王溥虽是当朝三相,但他为官的时间其实非常短。
七年前,二十八岁的王溥考取进士,其父王祚时任三司副使,可以理解为国家的财政部副部长。
在父亲的安排下,王溥并未以进士身份进入官场,而是投靠到了时任枢密使郭威的门下,充当郭威的谋士智囊。
郭威当时刚随后汉高祖刘知远入京,从一介低层武将被刘知远提拔为枢密使,是个十足的暴发户,手头能用的文人少得可怜,甚至可以说基本没有。
初入江湖的王溥就这样成为了郭威的心腹,同时成为郭威心腹的还有时任枢密院胥吏之首的魏仁浦。
待到郭威新建周朝,王溥也随之鸡犬升天,官职一路飙升,入官场的第三年就进入政事堂,成了当朝三相。
可以说王溥从未在基层历练过,也没有经历过多少官场的倾轧,就轻而易举地坐上了令天下文官都眼红的高位。
这一切,既因为其父王祚运作得当,也可归因于王溥实在是货真价实的天选之子,他避开了一切可能风险,走上了最为宽敞的康庄大道。
这正印证了那句话:有的人生来就在罗马,而有的人生来只是牛马。
王溥骤然登上了高位,却也没被权力冲昏了头脑,他虽然为官的能力不太行,搞权力斗争也全然是个外行,但在父亲王祚这位老油条的悉心教导下至少还有自知之明。
进入政事堂后,王溥一切唯首相范质是瞻,凡是范质提出的政策他永远都是支持,闭口不提反对。
而且王溥也从不拉帮结派,只与一些文人骚客有浅尝辄止的交集。
每逢空闲,王溥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家里倒腾史书,这几年他编纂了厚重的《唐会要》,如今又在琢磨自后梁以来的《五代会要》。
所谓会要,就是将一朝的制度典籍、风俗民情编纂成册,算不得正史,也不是野史,处于一种不上不下的地位,多用于弥补正史的不足。
因为整日埋头钻研史书,王溥也得了个史书相公的诨名。
在王溥眼里,每日去政事堂当差是最最无聊的事情,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在范质审理后的奏折上签字,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