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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说完了今日宴会上的这些事,丈夫这才说起来女儿的婚事打算。

“你担心的那些都没用,你当墨家只在高柳有人呢?这一次来齐国都打败了,都打到齐国临淄了……你知道齐国吧?太公望的那个齐国啊,你说你怕什么?还株连……真要到那一步,你我都得死。武城屠城的事,你也在报上看过了,就因为武城离泗上太近了,就全被屠了,真要是那一天墨家败了,咱们都得被屠。斩草除根你懂不懂?你我不是没听过人无非老幼贵贱尽皆平等的话吧?你我不是没听过墨家聚会讲义吧?这一次南下出征咱儿子不是没服役跟着南下吧?”

妻子嘟囔道:“还是不一样吧?那小伙子逼死过公子朝,他家身上可是和贵胄有血债的,咱们不是还没血债吗?”

丈夫一听这话,气的笑了,骂道:“你是在高柳活的太久了,把高柳的法,当成天下的法了。高柳的法,讲道理、分人、不株连,外面的法你以为也是这样?你不是忘了吧?”

妻子想到了以前对贵族的恐惧和不敢直视,心中似乎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将高柳的法用在了别处,以为别处竟是一样。

换言之,她已经在不经意间,被墨家的这些道义同化了。

“可若是远嫁,那泗上离这里千里万里……”

“哪有万里?人家都说了,也就是三千里,没有多远。再说了,他要是在高柳,那就让女儿住在自己家就是了……”

妻子呸道:“那不是叫人耻笑?非是归宁,不是被休,哪有住咱家的道理?总得去侍奉公婆才是……”

丈夫嘿了一声,问道:“谁人耻笑?耻笑怕什么?你我当年做货郎的时候,还不是常被人耻笑?那嘲笑货郎的歌你也不是不曾听过。”

“庶农工商,庶农工商,咱这些做商的,原本可是比庶农都低贱呢。如今这年月,谁嘲笑谁呀?”

“这年月……有钱就没人嘲笑,没钱你就是个屁。血统?血脉?那些血脉高贵的,现在蹲在洗毛作坊做事呢,谁人尊重了?我在家中置办纺车,经营工商,年入几十金,往上属八代就没有个出身高贵的祖先,如今谁人嘲笑我?”

“再说,女儿喜欢。那小伙子我也多闻他的名声,又是泗上出身,我看就很好。”

妻子无奈,叹息道:“可就算这样,这聘礼什么的也得下啊?若不然,真要被人笑话,咱们是巴结墨家,把女儿当礼物送出去了……”

丈夫哼声道:“墨家那边做事向来得体。这事我还是知道的,你看着吧,那小伙要是真的有意,很快就有人来下聘的。要是无意,那倒省了心事,再按你说的来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