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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长假对与恒运集团真是度日如年。“搅局”行动证明是个败笔,现在不消除北阳市主要领导愤怒前,跟任何部门解释都是无用的。关于恒运无力承接北重破产资产的报告三易其稿,最后决定将责任推在赵国寿副总身上,10月8日,恒运正式解除赵国寿副总经理的职务,虽然关于拍卖会毁约的报告尚未正式上报市政府,但恒运的网站上公布赵国寿的解职已经将意思含在其中了。

王志雄回来,正好担负了对赵国寿的安抚工作,赵是王的老部下,在公司风雨飘摇之时,必须有人为决策失误买单。

10月10日,恒运房地产公司正式行文报告市政府,由于赵国寿副总擅专,导致恒运房地产在北重破产资产拍卖会出现重大失误。恒运无力支付6个亿的资金,请求市府宣告9月30日的拍卖结果无效。恒运愿意为因此造成的不利后果承担责任。

这是一份李德江和贾新民预料之中的报告。10月11日,北阳市政府行文,宣告9月30日拍卖结果无效,指定恒威拍卖行重新组织北重破产资产的拍卖工作。

重新刊登公告到重新报名重新拍卖需要时间,从这个意义上讲,恒运的“搅局”确实起到了拖延的效果。但问题是联投计划收购北重的土地开发廉价房的消息已被证实,恒运即将开盘的鹏运花园楼盘销售受到极大影响,和9月相比,前来询问的客户减少了70,电话咨询者减少了50。

就在恒运忧心忡忡之时,北阳市政府正式行文,对恒运房地产处于300万元的经济处罚。这个结果是恒运预料到的,并非不能接受。但随之建设银行g省分行的一份通知却让恒运坠入冰窖之中。该通知要求恒运房地产提前还贷。

就算恒运寄予无限希望的鹏运花园顺利销售,所得资金将用于“橄榄金”的后续开发(橄榄金的尾款28亿尚未支付),根本无法归还建行数亿元的贷款,而且还欠着鹏运花园建筑商的巨款,消息一出,避债是难以回避的。建行此举是釜底抽薪,彻底斩断了恒运的资金链。

当临同的矿业公司和北阳的房地产公司两线陷入绝境时,恒运集团就面临破产的生死考验了。

一切的起源似乎都是半年前的临同矿难。

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并非每个人都能体验。自88年离开北钢,91年开始接触家族生意,张昕在十三年间凭借自己的身份和努力在集团中步步高升,直至登上集团总裁的位子。期间集团的发展虽不能说是一帆风顺,但也算一年一个台阶,成为北阳乃至全省屈指可数的民营企业。集团在自己的主持下制定了雄心勃勃的发展计划,力争在下一个五年计划期间将恒运集团打造成资产销售双过百亿的超大型企业集团。如果实现这个目标,恒运在g省的地位将得到极大的提高,会带来更多的政策支持和获得更多的机遇。

她并没有赶超联投的梦想,联投在手机和汽车两个高技术、高资金的行业中站住脚后,张昕就不再抱任何的与联投一较短长的念头了。何况联投还有几个让她羡慕万分的摇钱树,比如澳洲矿业。预测该公司十年内为联投提供了不下十五亿美元的巨额利润。

恒运和联投不在一个档次,似乎也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联投的建筑公司一直游离在北阳外搞在她看来完全是沽名钓誉的“扶贫”,怎么就突然直接对上了联投呢?结果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张昕很难相信联投有意致恒运于死地,就算联投突乎其来抛出一个廉价房的幌子,王志雄的结论她还是不能相信,尽管王志雄在董事会上如输光了的赌徒一般声嘶力竭,认定联投是为苏宇阳报仇,不惜将恒运至于死地。

家族成员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包括自己的父亲,已经从新世纪电器退休的张立国通过常乾坤求见荣飞,希望荣飞放张昕一马。但荣飞客气地拒绝了父亲的要求。恒运处于目前的地位和联投没有丝毫的关系,联投不会也不能为恒运做任何事。

如果念及当年的情分,荣飞可做的事很多。至少他可以让建行撤销那份该死的避债通知。和恒运一样,陶氏的基本户也立在建行,凭着荣飞的面子,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她的困境,但他还是狠心地拒绝了。王志雄说的或许没错,因为一个苏宇阳之死,联投利用他们可怕的资源,残忍地收紧了绞索。

那几天银行方面的疏通交给了卫氏新来的执行董事,政府方面王志鹏在全力跑。王志雄已经返回了临同。和董事会其他成员相比,坐镇恒运集团总部她显得气定神闲。她的镇定稀释了总部弥漫着大难临头的空气,承建鹏运花园的闻讯上门探听消息的建筑商们被她镇定如常谈笑风生的气度所慑,合同尚未到期,楼盘开盘在即,或许恒运根本就没有外界传说的那样严重。

张昕的镇定也稳定了恒运总部员工的情绪,对于真相,老百姓永远是被蒙蔽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