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新民已经和李德江通了气,情况是清楚的,“王林同志,我们有理由怀疑恒运是在捣蛋。他们的资金情况不允许再开一个大项目了,德江市长对情况比我更了解,他认为恒运是为了拖延时间……”
王林很生气,“这个恒运简直是胆大妄为,眼里还有没有政策,还有没有法律?这件事我们是商议过的,逼着北重一下子在西城拿出近千亩土地不容易,搞好了对北阳房地产的不健康虚火是一济对症的败火药。联投的一揽子方案对北重是负责的,对北阳是有益的。这么大的事不允许有人搅局。临同矿难的余波未了,他们又搞这一出!这个恒运是怎么回事啊?有没有其他劣迹?对这些毫无商业道德兴风作浪的不法公司要严肃查处,绝不能姑息……”
联投如果就此缩手怎么办?恒运如果正如李德江判断的那样,根本就是为了搅局该怎么办?北重的破产涉及面广,万一引发群体事件该怎么办?王林揉揉额头,又拨通了荣飞的电话。
荣飞当然在第一时间便得知了拍卖会的消息。饶子健放弃是按既定的方案进行的,联投已经表示出最大的诚意。在确知恒运报名竞拍后联投有关部门已经对恒运目前的经营状况做了分析,认为其根本就没有力量再拿出几个亿资金来了。恒运目前的银行贷款高达35亿,为了尽快启动橄榄金的后续工程,恒运正在尝试与银行商谈用鹏运花园做抵押,向银行再寻求2个亿的贷款。怎么可能在筹集几个亿的资金投入北重?
与王林通完电话,荣飞对邢芳说,“总是这样,遵纪守法的总是拿胡来的束手无策。政府也是一样。”
“那该怎么办?”
“对我们不是坏事。”荣飞苦笑,“无非是再开一次标而已。我本来准备多拿一个亿支援老东家,这下恒运帮了忙,那一个亿省下了。恒运真是令我失望啊。”
邢芳与荣飞成亲近二十年,深知丈夫在感情一事上的自律精严,这些年联投从小到大,邢芳也算见证人。事业中大大小小的美女见的多了,像至今独身的甄祖心,大胆追求的赵浅予,丈夫都做到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所以,对已是恒运集团总裁的张昕,邢芳根本没有一丝的醋意。但张昕与他的往事,对于邢芳一直是个谜。自他们尚未成婚时在明华专卖店偶遇张昕,从女人的直觉上就感觉到张昕与荣飞一定有故事。邢芳的性格又是那样,丈夫不说,自己绝对不问。
但今天却是个机会。邢芳想了想,“我觉得你还是在意与张昕的同学情分的。恒运这样做绝对会得罪上面的,你不计较不等于别人不计较。是不是?借此整恒运不是你的本意吧?”
“哈哈。这么多年,你见过我整过谁来?”转而肃容道,“我是在意过去的经历。张昕与我同学七年呢。但恒运这件事却是逆势而为,自取灭亡。这做企业呀,和做人是一个道理。你说做人做高的境界是什么?”不等邢芳回答,“最高的境界就是心安,我心安处是吾乡。回首往事,几无愧祚。就像我对你,从来没有干过伤害咱夫妻感情的事,自然心安,自然坦然。但面对美女,动不动心呢?只要是男人,就不会不动心。善与恶的分野,就在于克制。企业也是这样,像恒运一样,为了挣钱不择手段,就沦为下流了。临同矿业如此,房地产也如此。这种企业,用不着谁来打压,自然就会受到惩罚。”
“你这就迂腐了,”邢芳听到丈夫说从来不做对不起感情的事,心里甜滋滋的,“你总说好人天道不公,坏人总逍遥法外,而善人未必得善终。”想到去世已久的王爱英,“爱英姐日日行善,却得了那种恶病,还有你看重的宇阳……”
“我说的是唯物,你却陷于唯心了。王爱英和宇阳的事令人难过,却不是什么天道循环。我说过天道不公,是说人事常常陷于糊涂。天道既是人事。比如法律,还靠执法的人,比如企业,有一流的产品,还要一流的员工队伍来生产维护——天道即人心,联投发展至此,既有决策的正确,更多的是人心所向。就像我们当年在北新所作的一切,已被历史证明是正确的。顺其大势,企业自然得到发展,逆势而为,企业迟早要身陷困境——恒运逆势而为,又何必我动手?”
有些讨论哲学的味道了,邢芳还想和荣飞继续聊下去,却听见世鹏已经变声的嗓子在院子里喊,“饿死我了,还不开饭?”
邢芳看了眼墙上悬挂的老式电子钟,“哎呀,都十二点半了。只顾着和你聊天了。”荣飞的情绪未受北阳拍卖会的影响,她感到很高兴。
第四十九节
这个长假让很多当事人提心吊胆。当然最担心的是恒运,收购合同尚未正式签订,但之前的公开约定——针对所有竞拍者的约定是在一个月之内向北重支付2亿元,其余款项应在半年内支付。在鹏运花园开盘之前,恒运连三千万都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