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金没问题,方向没问题,问题在于爱尔兰人很不喜欢英格兰官员及其家眷,他们的捐赠很可能被视为是蓄意的讨好或是施舍,除非希尔将军夫人和希尔小姐能够用她们的实际行动化解误会,时间长了,当地居民自然会慢慢接受她们。”
在胡伯特造船厂的一套顾问公寓内,首席运营顾问冈特·梅斯纳对夏树的设想做了进一步的分析。
夏树认同道:“这确实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
梅斯纳,这个理着短发、穿着衬衫的中年人,以灵活精明的头脑而著称,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很是好奇地看着夏树:“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殿下,只是……我们为什么要帮助英国人同爱尔兰人化解矛盾?”
夏树淡淡说道:“看来您久居国外,对有关我的一些事情不甚了解。”
“喔?”中年人尴尬地看着夏树,“这位希尔小姐就是……”
夏树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中年人不仅精明,也够果断,他立马将刚刚的疑惑抛入垃圾桶,一门心思地为夏树出谋划策到:“在爱尔兰,多数药物都属于管制物品,大量购入不易,用于捐赠也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既然如此,我们先匿名向医院捐赠一批病床,帮助他们扩大收容量,这是他们目前所急需的。第二步,派人前往瑞士联络红十字国际委员会,那是一个受到日内瓦公约认可的中立机构,说服他们帮忙解决药品器械,如果可能的话,邀请一批医护人员前来进行免费诊治。第三步,通过报纸透露匿名捐赠者——也就是希尔将军夫人和希尔小姐的情况,当然了,您最好能与她们提前沟通,只要她们不站出来否认,我们的目的也就完满达成了。”
夏树边听边想,等梅斯纳讲完,他即点头说:“很好,梅斯纳先生,您不愧是威泽尔力荐的人,头脑灵活、思维敏捷,可惜您没有加入军队,否则一定是高级参谋部里炙手可热的智囊人物。”
照例客套之后,梅斯纳道:“既然殿下觉得这样可行,那我尽速着手去办。如果殿下还有其他需要,请随时吩咐。”
除了霍兰所占的20股份,胡伯特造船厂整个都是夏树的私人产业。经营弗里德里希造船厂十载,他已将自己在皇室家庭所学到的御人之术运用得十分纯熟,而派来爱尔兰的德籍管理人员,无一例外地经过了他的亲手审核。尽管地处异域,当地的人文风情较为特殊,胡伯特造船厂的经营管理仍如同弗里德里希船厂一样井井有条。在这里,夏树当然用不着拘谨,他坦言道:“我这次准备在爱尔兰逗留一个星期。在利默里克呆三天,然后南下前往科克,见一些老朋友,再乘游艇归国。今后若要有时间,我会再来,但我不想每次都花二十几个小时在海上颠簸,所以,我考虑在德国和爱尔兰之间建立一条空中航线,尽量不引起英国人的注意,所以我准备使用飞艇或水上飞机,无需在陆上建立固定机场,只要相应准备补给和维修用的船只即可。”
梅斯纳对此表示毫无压力。
在事务的具体处理上,夏树乐于当甩手掌柜,他拍板道:“就这样办吧!我会从国内调派专业的技术人员协助你们准备船只,资金从我们的秘密经费里拨出。”
和弗里德里希造船厂一样,胡伯特造船厂虽然属于私产,仍在账面之外安排有数量可观的秘密经费,它的来源既有合理不合法的日常运作,也有德国政府用于支持海外情报网络的资金投入——协助德国情报部门获取谍报信息的企业和私人均有资格申领。
“明白!”梅斯纳非常干脆地做出回答。
与此同时,在芒斯特地方军事长官的寓所内,坐在餐桌旁的希尔公爵依然穿着他引以为傲的皇家海军上将制服,佩戴着象征至高荣誉的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威严肃穆的神情让桌旁的每一位眷属连同他的副官感到由衷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