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玛莲娜与约翰事前都被软禁在布拉赫纳宫里,并未遭到拷打与审讯,此刻也早被释放出来了。在大厅内,达拉赛娜·科穆宁与其余几位老臣们上前,“请原谅朕,请原谅朕,亲爱而伟大的母亲,居然让您与这么多荣耀的老者置身险地,要是有任何的闪失,那么朕就是对帝国的未来与过去犯下了不可宽恕的罪孽了。”皇帝和母亲等众人拥抱在一起,带着喘息与焦急说到,并且打探着妻子与女儿的下落。
这时候,达拉赛娜对伯里尔与毛普洛斯,气定神闲,“你们俩前去教堂外,宣布今日之事,艾琳皇后与长公主是被反派的麦考利努斯胁迫驱使的。对的,轻描淡写点,此外我会叫小鸟这几天整肃宫廷,把些参与其中的,或者喜欢饶舌的都处理掉……”
很快,皇帝出现在了偏厅的拱门前,这处拱门是完全开放式样的,他看到了安娜正坐在地板上,而自己妻子则淡然坐在椅子上,周围的使女与宦官们伏倒大片,各个面如死灰,也许皇帝会谅解他妻子与女儿,但他们这些卑微的人物永远都是替罪羊和出气筒,这是亘古不变的。
第62章 反思
“安娜!”阿莱克修斯带着满脸的牵挂,快速步入进去,他半跪在了女儿的面前,但是却距离艾琳有段,因为他害怕艾琳身躯上藏着用来自害的毒药,或者用来攻击他鱼死网破的利刃,若是这样的话,倒是恰中了阿莱克修斯的下怀。
“父亲,对不起父亲……”安娜面色满是愧疚和不安,还有极度的惊恐,若是父亲直接将她流放驱逐,或关入修道院,倒还好了。但是现在这种状态,让她不清楚现在阿莱克修斯对自己的“爱”,到底是何种成分的,但很快父亲就温柔地握住了自己的小手,贴在了他漂亮的胡须与脸颊上,“不要害怕了,不要害怕了,朕已经了解和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您的舅父,艾琳的哥哥朕是会从轻处罚的,只是剥夺掉他凯撒的头衔,和亚细亚最高司令官的职务,随后只是叫他前去色雷斯山地里蛰居谨慎,好不好——朕的意思,你与母亲明白吗?你们没有任何的罪行,此次继续在布拉赫纳宫里,朕会比先前更加妥善而尽心地保护你俩。”
“陛下,狡诈的雄狮子永远都会对他眼中的弱小者这样做吗?不过我不需要你的怜悯,这次政变是我一手策划的。我相信安娜也许现在会因为年龄小,可能会被你这样的伪君子耍弄在手掌间,但她终究是会后悔的……”艾琳忽然纵声大笑起来。
“朕不允许这里的人再继续说话下去了!皇后明显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而产生了谵语的症状,你们搀扶着朕的妻子与女儿,返回到布拉赫纳宫当中去,朕随后要亲自委派医师,对她进行精心的治疗,上帝基督会庇佑善良忠贞的她的。”阿莱克修斯断然喝道,不让艾琳继续说下去,起身如此下令,而后武士与使女们上前,把不断冷笑的艾琳和心神不宁的安娜“前呼后拥”,紧密监护起来,离开了大教堂,抬上了肩舆,顺着僻静无人的箭道,朝着皇宫而去。
接着,当皇帝向大牧首告礼时,马斯达斯没有任何表情,对着阿莱克修斯,“感谢陛下十分及时的救助,不过还是希望陛下能到此为止,不要做出任何对艾琳与安娜不利的举动,不然老朽会继续如十多年那般执着的。”
低首的阿莱克修斯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入夜后,安娜侧身倒在了寝宫窗户边的卧榻上,流着复杂的泪水,将今天早晨所穿着的礼服覆在自己身上,几名陌生的宦官和使女,正在里里外外帮她整理着书柜与桌子,当然内情就是在检查她的往来书信和笔记。
而母亲则被监押在皇宫靠近御苑的所别宫里,距离她这里十分遥远。事到如此,即便牵挂还能做些什么呢?她与母亲都是惨败者,都败在了亲生父亲的手中,安娜长吁着,不由得想起了童年的岁月:
很小时候,安娜就知道父亲并不爱母亲,这种敏感的伤痕始终在潜意识里影响着她,为什么会这样?“父亲不是爱着我吗,但是他会不喜欢母亲呢?母亲为何整日整夜,经常在皇宫的角落里黯然神伤以泪洗面?”
最初安娜是跑到了故纸堆和典籍里寻求答案,而后她明白了,父亲爱她,是因为自己是科穆宁的女儿,是帝国的掌上明珠。但在父亲的眼中母亲不过是个借出孕育的子宫的人物而已,就像他目为母亲的嫁妆就是杜卡斯家族对他登基的支持那样。
可她还是没有怪责父亲啊!因为毕竟父亲对自己是那么温柔。
但当安娜成年后,披上了紫衣,她越来越明白,自己的未来对帝国而言,是非常重要的这个道理。女性也可以寻求自己的权力,不对吗?甚至有时安娜觉得母亲艾琳太傻,当初既然父亲亟需杜卡斯家族的支持,那么母亲为什么不直接索要摄政的位置?而是傻傻等到了祖母进入修道院后,才把这件事提上日程,还要引得玛莲娜那个女人的竞争和攻讦,还要巴巴可怜地希望利用子女,能分得父亲从玛莲娜那里施舍来的星点“宠爱”,继续麻木做着没有任何希望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