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坑害任何人,只是希望索取我的嫁妆回来。众所周知,从伊始你就不喜欢来自杜卡斯的我,并处处撺掇你的儿子,希望他能够和那个女人结婚。既然如此,我选择这种手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艾琳的眼神大变,一方面是怨恨,但更多是恐惧。
这时候,一阵悬挂的铜铃响动,肩舆的纱帘升起,用头巾蒙首的达拉赛娜,一身素雅的灰色法袍,威严地走出来,她脸上虽然有了岁月的痕迹,但足见年轻时候的风姿绰约,“帝国可不是你杜卡斯家族的嫁妆,那么既然你想要开战的话,那就是摆出阵仗来好了。伯里尔,到我的身边来,这浑水你掺不得。”
说话间,达拉赛娜的眼神离开了儿媳,如飞出的箭矢般,直驱现任帝国宰辅,结果伯里尔顿时搓着手,其身后的所有元老和官僚,也都脸色震恐,皇太后虽然身为蒙头修女,但是气场依旧了得,安娜与艾琳在她的面前,就像罗网前徒劳扇着翅膀的可怜黄雀那样。
“伯里尔,别忘记你第一次拿起芦管笔来记账,都是经过我的亲手督导训练的!你死去父母后,我就是你的师长和监护人。”在达拉赛娜·科穆宁后,前大主计官达米拉呵斥道,当即伯里尔就神情复杂地看了艾琳皇后半眼,就迅速地抄着手,转移到了皇太后的旁侧,接着大教堂内人头攒动——数百人纷纷效仿了宰辅的行为。
局势在一霎那,就逆转了。
安娜重新抬头看去,在穹顶的天花板上,她的那条蛇再也无法看见了,只剩下云端上的圣使徒与天使长们在其上,折射下来的金色光芒,让她根本呼吸不过来,她感到了悔恨与孤独,随后祖母的声音响起,“我最疼爱的孙女儿安娜,离开你那犯错的母亲,来到我的身边来,你依旧是科穆宁家族冠冕上最可爱最闪亮的明珠。”
“我被梦境里的恶魔给戏耍了。”安娜这时候喃喃说到,随后她看着祖母,达拉赛娜正张开双臂在等待迎接着她,但安娜随后却把母亲的臂弯搂得更紧,勇敢地对祖母说,“但我决定诚实地面对自己,面对所有人——我永远不会背弃自己的母亲。”
结果达拉赛娜脸上的温馨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她收起双臂,对身边的哈罗德说,“执着旗幡掌握好皇宫的瓦兰吉亚卫队,要在第一时间内保全玛莲娜与约翰的周全,这里交给我好了,和平温存的交涉已经结束。”
第60章 风云逆转
随着达拉赛娜的这句话,安娜颓然坐了下来,她清楚听到了外面人潮的欢呼声,和圣智大教堂的钟声,不知道何种缘故,就宛如当年给君士坦丁奏响的丧钟般。
城外瓦兰吉亚营市边,凯撒派来接管军队的军法官,忽然被几名武士拉住,他的带着印章的书状,和官帽给扯在了泥地上,旗幡也被夺走撕碎,本人则在咒骂和侮辱当中被拉到了木栅之外,许多惊恐的市民与朝圣者都前来围观,随后那个军法官的白色披肩被拉下,但是还在卖力地挣扎着,手指甲深深楔入了泥土当中,很明显他不想死,但是一名彪悍的瓦兰吉亚武士二话不说,握住了长柄斧劈下,血飞溅到了亮亮的阳光下,带着人群的一声惊呼。
随后,满脸胡须和杀气的亚格菲·尼斯塔斯,忽然从人群当中走出来:
“帝国的凯撒,枉顾了先前皇帝陛下对他的信任,公然在大教堂内挟持了皇后与长公主,企图废除掉约翰皇子,全然不顾皇子曾经得到的都城元老和公民的爱戴……”
萨拉布瑞亚郊野的弓箭禁军营地边,米哈伊尔把手扬起,“陛下已经宣布,这是场无耻而罪恶的反叛活动,是对布拉赫纳宫的开战,所以你们身为光荣的禁卫军,不管是罗马的贵族,不管是烈士的遗孤,也不管是效忠陛下的特科波人,都要执起弓箭,为陛下和皇族此时的危难,为都城的安泰而战……”
数万朝圣者的营地当中,福尔谢与赖诺尔德也立在高台之上,年老的骑士沃尔特站在其后的十字架旗帜后,黑压压的人头前,福尔谢对着所有人喊到,“陛下已经在主的画像前,许下了庄严的承诺,要给我们营地里的所有朝圣者补充大批的谷物给养,并且使用船队运载我们渡过海峡,与邪恶的异教徒作战,所以我们万不可以对不起伟大的皇帝陛下,在营地当中我们除去供奉圣父圣子、圣母、圣乔治的画像外,此后还要加上至尊至高的科穆宁皇帝的。任何人此时都不可以和都城内反对陛下的叛党,有任何的勾连,一旦经查发现,立即剥夺他的圣战誓言与资格,驱逐出营,概不宽贷。”
“自此刻起,都城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这是陛下亲手授予下来的谕令,诸位就把这段时间等同于战争好了,直到叛乱的火苗被彻底弭平,不再会延烧到我们的家园、仓库为止,诸君要约束好所有的人,不要让任何位参与到凯撒的谋反当中,也不得出售任何物资给叛党,不然在其后老朽会对你们抽筋拔骨的。”在都城的商业区与行会区,便服的小鸟尼克德米亚,坐在了座椅上,对着所有前来秘密参会的行业代表与皇宫监察钦官,冷冷而坚定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