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国正府,正值多事之秋。大总统突发心脏病辞世,将由副总统徐菊人代行总统职权,但是我想用不了太久,这个位置就将属于段芝泉先生。而段先生显然不满足只做一个盖章机器,他想要当真正的总统。目前贵国的实际形势,为多省共治,正府的政令不出京城,想要更换一个师长都很困难,更不要说督军。当然,从共合成立到现在十多个年头,不管是袁大总统还是冯大总统,对这种现象都不想容忍。袁总统想要改变这一点,穿上龙袍做皇帝。段总里看到前人的失败,知道这条路走不通,就想做个不穿龙袍的皇帝。很不幸,他选了山东开刀,我受其委托,出面调停,也是尽量希望你们以和平的方式解决争端。毕竟,帝国在山东投入大笔资金,不希望遭到破坏,同样,刚刚经历过战争的世界,现在需要和平。”
赵冠侯一笑“和平?这非常容易,段芝权当总里我支持,他想当总统,我也不反对。他的手不伸来山东,不要过问我的事,我就当他是个神拜,也没什么关系啊。从金室退位之后,共合就是这个样子,各省督军自行其政,他做他的总统,我们做我们的草头天子,这不是很好么?他想要改变,有什么资格?我们督军团成立,就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的,他现在这么搞,分明就是想要夺我的基业,我不可能双手奉上。咱们是老朋友,我给你面子,不会为难那些正府使者。但是,想让我退步,也办不到。”
朱尔典道:“段总里这次,倒也不是没有依据的发脾气。他雇佣了帝国的财务审计人员,对四恒分行以及共合、交通两大行的财务情况,进行了核查。发现铁路修筑过程里,几个银行虽然为铁路发放贷款,并协助发行公债,却也从中挪用了大部分资金。铁路所用的原料,系自山东高价购买,招标工作充满了漏洞。另外,共交两行的金库里,居然没有准备金,只有自己印制的钞票。在陈、戴两位经理的操办下,两行的有价政权和贵金属,都被提出金库,运往济南。两行控制的优良资产,被以极不合理的价格,出售给了正元银行。客观地说,这是犯罪……”
“非常正确,这确实是犯罪,就像我贩运的大土一样,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不是我二哥。思远兄修铁路,办实业是为救国,我接管两行,帮他修铁路,是为利己。如果没有好处,我当初为什么要站出来接手此事。朱尔典阁下,我们是老交情,我想问你一句话,阿尔比昂帝国,在这次的事件里,是个什么态度。”
朱尔典也不隐瞒“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可以对你说实话,帝国的态度是,严守中立。不管山东和贵国正府发生何等程度的摩擦,我们都不会干涉,这是你们的内政。我从个人的角度,当然支持冠帅,毕竟大力丸的工厂里,也有我的股份。可是,我必须遗憾的表示,帝国不可能像以往那样,给予贵军直接的支持。不管是资金,还是武器装备,都办不到。请你体谅,帝国的困难……当然,在长江流域,我们的舰队还是有力量的,我可以尽力保证,山东在长江流域的利益,受阿尔比昂帝国保护。”
“没关系,有公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再问一句,我二哥情况怎么样。以公使阁下的声望,能不能先把人保释出来?”
朱尔典面露难色“我……只能说很抱歉,我对此进行过尝试,但是失败了。我们只能除了为孟先生祈祷外,实际什么也做不了,但愿他可以度过这个难关,阿门!”
第七百八十八章 千钧一发
夜风吹拂,赵冠侯挽着毓卿的手臂,漫步在院落里,边走边道:“歪鼻子这次破釜沉舟,既然敢批准我的辞职信,那就是总要打一仗了。”
“打就打了,我相信我的额驸,是不会输的。”毓卿现在已经很少穿旗装,而是一件鲁绸制晚礼服,露着如玉香肩,在月光下反射出象牙般柔美的光泽。她感受的到,丈夫在注视着自己的香肩和露出的那胸前白皙,并因此而自豪。
自己魅力依旧,不用像程月那样,只有拉着杨玉竹,才敢邀请丈夫留宿。最近因为孟思远的事,赵冠侯心情不好,大多时候,只把那位詹西女王拉到房间里发泄怒火,家里的女眷反倒得不到。
此时,她却能感受到丈夫的情绪很激动,按照经验,接下来多半就是要有一番激烈的搏斗,对此,她自心里期盼。既然找上自己,那这份好处,当然是自己笑纳,不会分给其他女人。
一想及此,她的心情大为好转,包括陵墓被盗的事,也暂时可以放下。她对孟思远夫妻没什么好看法,即使真的把孟枪决,她其实也不难过。但是这件事,明显是伤害到山东的利益,也是她那宝贝儿子未来的利益,她当然不会容忍。
将头靠在丈夫肩头,既维持着贵妇体面,却又不经意间撩拨着丈夫的情绪,轻声道:
“一群乱臣贼子,按着大金律,一个都剩不下,全都得死。杀光他们,我才解恨。人我已经派出去了,五十发子弹,八朵昙花,由鲁凤带队,再加上我们的一个排。这是我们的秘密力量,即使劫狱,人也可以救出来。但我不主张武力劫狱,我们该做情报,不是强盗。现在最需要搞清楚,老段这次,哪来的底气,跟咱们动武?就凭他从扶桑贷的款,买的军火?虽然他有几师参战军,但是我们有第三师以及江西李秀山部,兵力比他只多不少。他不是疯子,肯定有什么手段,或是凭仗,我们到现在也没搞清他的杀手锏,这有些不放心。”
“劫狱的事,二哥也不答应。我刚刚接到了京城的密电,二哥已经做好最后的打算,在生命与名誉之间,他选择后者。如果无罪释放,自然是好,如果是武力劫囚,对他的指控,他就洗刷不干净,所以他只会堂而皇之的从监狱离开,不会接受逃犯身份。司法手段,实际已无可能,唯一可以救人的,就是靠军力。老段敢抓破脸,肯定是有了必胜的把握。杀鸡儆猴,他是想拿山东的人头,祭他的军刀。这口刀,想必锋利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