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锋利,也没用。”毓卿不屑地说道:“我们连东洋人都不怕,还怕个段芝泉?不管多锋利的刀,我们也得崩了它的刃。”
赵冠侯摇头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阿尔比昂人在泰西战争里伤了元气,想要直接干涉战场是办不到的。朱尔典的说辞是实话,他就算想帮我们,也拿不出多少本钱。铁勒自顾不暇,扶桑国内,咱们这两年的工作没白费,牺牲的部下,也没有白死。米骚乱越演越烈,又出了个什么组织,领着工人霸工,与扶桑军警搞武力对抗,扶桑的军队肯定是开不出来。这次的战争,至少在战场上,将是中国人对中国人的战斗,我们固然少了些麻烦,同样,也少了支持。像当年救冷荷那样,用洋人炮艇轰葛明军舰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朱尔典虽然帮不上忙,但是人还是不错的,从他的态度上看,他还是站在我们一边。不管怎么说,我们背后,总是有阿尔比昂人支持。我看歪鼻子在洋人那的人缘,未好尊能比咱们。”
赵冠侯笑着在毓卿脸上亲了一口“他啊,不是站在我们一边,而是站在阿尔比昂一边。泰西战后,阿尔比昂国力大不如前,如果共合发展的够快,阿尔比昂在东方的霸主地位,就会受到极大影响。所以,挑动共合内战,显然更符合阿尔比昂利益。朱尔典这次既做师娘又做鬼,表面上是来调停,实际就是来向我交底,希望我出来跟正府对着干。虽然他嘴上说给不了什么帮助,事实上,还是为我们联系了汇丰的贷款,为的就是让我们可以放手去打。打的越凶,阿尔比昂越高兴。”
“如果二哥在,多半又要说我不顾全大局,应该以国家为重,不要计较个人得失恩怨。可惜,我不是二哥,做不到这么伟大,就算我看的出这一步,也不想按着段芝泉的路走下去。他想要我投诚,我就偏要跟他争个高低。”
毓卿依偎在他身上,笑道:“这才像我的额驸!凭什么为了大义,我们就得牺牲。不管阿尔比昂怎么想,总之他肯借钱给我们,肯支持我们开战,这就够了。咱们山东,从来就没怕过歪鼻子,他想要吃掉我们,就得看有没有这么好的牙口!我们得感谢小扇子,提了这么个苛刻的谈判条件,如果答应他,山东就等于任人宰割。这份谈判草约,明天见报,山东父老肯定不会答应。各支部队不用动员,也得跟正府拼命。这一仗,就算洋人不能直接支持,我们也有的打。”
房间里,苏寒芝也向邹秀荣做着解释,冷荷和安妮都在,她们两个在京里,都有不少金融圈的朋友。虽然正府命令她们辞职,但是那些朋友却依旧和她们保持联系。陈冷荷委托了一些人,向正府说情,希望把孟思远尽早释放。否则,未来共合的经济,必将蒙受巨额损失,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这种营救到底能有多少效果难说,但是鲁军的态度很明朗,就是不准备向正府低头。苏寒芝有些担心邹秀荣的埋怨或是哭泣,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听了提出的条款后,主动道:
“这办不到。山东这几年的经济发展速度,为各省之冠。如果老四交出省权,山东的经济和社会福利,都会受极大影响,老百姓是不会答应的。平价粮盐,免费教育这些福利待遇,确实是奢侈了一些。可是福利可加不可减,减哪一项,都会让百姓受害。我关心思远,但是也同样关心我的家乡,段芝泉提出的条件,从我这就无法通过。既然他想要一意孤行,就得让他看看我们的厉害。”
陈冷荷道:“没错,虽然在军事领域我很难做什么,但是在经济领域,还是有办法的。我倒要看看,段芝泉这次,在经济压力面前,可以支持多久!”
“山东省议会,也会就山东独立问题,正式发起表决。”苏寒芝说道:“下一步,我们将与河北、江苏,组成联省自制联盟。我相信,这个联盟缔结之后,会有更多的省份加入,如果段芝泉执意跟我们作对,那大家就只好换一个正府。”
陈冷荷道:“没错,正元的主要财富,都集中在济南,就算是封了京城正元,也没关系。以我们现在的财力和山东工商业的影响,就算是跟正府正式决裂,吃亏的也不是我们。段芝泉如果敢不释放孟先生,我就在京城发起总霸工,看看他低头不低头。”
铁狮子胡同,段宅里。
程云鹏、程云鹗两兄弟,与段芝泉对面而坐。身为段系四大金刚之一,程云鹏在段芝泉面前,颇有些地位。程云鹗则是段系里,颇能打硬仗的猛将,在用武之时,能打仗的将军,说话声音就大些。兼之徐又铮不在面前,二人也就更放的开。
“芝翁,我们两兄弟,是受家乡父老请托,为山东百姓请命来着。”程云鹏开门见山道:“小徐想要一统国家,这是好事。可是没必要,非选山东开刀。咱们积累这些家当不容易,跟山东打,就算是赢,也必然两败俱伤,于事何益?我们就算打了胜仗,也必然是元气大伤,再想南下扫平西南五省,一统天下,恐怕就很难了。”
程云鹗也道:“徐菊老就任大总统,也需要国会同意。可是现在,山东议员摆明了不会合作,我看,这议会很难开的成。比起跟山东斗气,还是先定下来大事要紧。芝翁不该被小扇子左右,坏了大局。依学生之见,现在我们应该跟山东和谈,要求山东支持芝翁的主张。否则的话,我们连总统都不能顺利选出,还谈什么南北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