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没说错,他是在下一盘大棋。不过天子不可能想得到他下的棋究竟有多大。限于眼界,天子眼下最关心是的他自己的皇位能不能坐稳,在坐稳皇位的情况下能不能建功立业。在这方面,梁啸和天子并没有冲突,他只是因势利导,把天子引向他希望的方向。
总体来说,即使没有梁啸,即使河患缠身,大汉依然在走向巅峰,只不过走不了太远。在过早的耗尽了活力之后就陷入了不断反复的死循环。梁啸现在的努力,就是希望在进入拐点之前,把历史导向正轨,让悲剧不再重演。
一旦理顺了内部的关系,形成了健康良性的权力格局,大汉可以走得更远。
就目前来看,进展还算顺利。梁啸估计,用不了几年,他就可以重新走出去,率领大汉健儿开疆拓土,征伐四方了。或许,此生之中,他甚至有机会走到世界的另一头,掂量掂量罗马帝国的实力。
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被后人误解得太久,却一次次的证明自己的正确。
“伯鸣,又在想什么?”窦婴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脚步稳健,声音洪亮。
梁啸连忙起身相迎。“窦公,你怎么舍得从蓝田回来?”
“听说淮南王要向太史令发难,我岂能不回来看看?”窦婴笑道:“听说天子都要亲临听道,你怎么坐在这里,莫非淮南王没给你发邀请?”
“我要去淮南王府,还要什么邀请。我是不想去,人多口杂,而且大多心怀鬼胎,心思并不在学术上,听了也没什么意思。”
“这也不能怪别人。”窦婴在梁啸对面坐下,摆了摆手,示意随从退下。“是孝景帝先破了规矩,让别人觉得有机可乘。”
“你是说天子即位的事?”
窦婴点点头。这里没有外人,他也不和梁啸绕圈子。“立嫡以长不以贤,当初若不是废了栗太子,又怎么会生出后来那么多事,周亚夫因此还送了命。军功阶层离心离德,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梁啸诧异地看着窦婴。他和窦婴是很熟,但是还没有熟到无所忌讳的地步,窦婴今天来,一见面就说这么大的事,而且直言无讳的指责景帝,是他胆气壮了,还是忘乎所以?
“窦公,你今天这话可以有些犯忌啊。”
“犯忌又怎么了?”窦婴不以为然。“我本来就是个方人,如果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说,还有什么脸面人前自道?你别忘了,我也曾经是栗太子的少傅。”
梁啸无奈。“好吧,窦公豪气,我也不客套,你今天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想重新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