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树勋见他接手,心中大安,他可不怕军机真的会把自己革了,再说,这志赞希无非是皇上的小舅子,根本就不是个官,他电报一发除了能把自己摘出去之外,什么用也没用。他出了官衙,在轿中想想还是不放心,又叫过家仆,耳语几句看着他跑往租界方才作罢。
游行送棺的时间定在下午四点钟,但是蔡元培却早早的洗了澡、吃了饭,黄仲玉像往日一般才伺候着,给他拿过外套,蔡元培穿起,她又帮着他扣扣子。蔡元培仰着头,看向屋子墙上他早日写的一幅字。不过今日的妻子和往日不同,扣子扣了半天都没扣上。
“孑民,能不去吗?”
“哦。你知道了啊。”蔡元培想到妻子是会看报纸的。
“嗯。能不去吗?你要是……”说到这黄仲玉忽然的抽泣起来,很早以前她就有一种不安,到今天,这种不安越发是强烈。
“不行。我们不去,谁去啊?”
“那我也去!”
“不行。你要是去了,孩子怎么办?”蔡元培说着,自己把最后一个扣子扣上,然后说道:“等我回来。”
……
1905年5月6日,农历立夏,土曜日,只是这一天还未放学,便有无数的学生、市民等在法租界宁波路上,他们之中很多人是得到通知来了,更有些是看了早晨的报纸自己寻来的。昨天晚上决议后,王小霖马上调出原来几人的照片,配上文字,再把移棺的原由说成是满清逼迫,最后再号召“具有爱国思想者”前去为烈士送行。沪上本来报业发达,城市又不大,出报没有多久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复兴军之事本就因为那些战地日记炒的火热,对于里面的人物不说学生,就是大人也都耳熟能详,现在猛一听复兴军就在身边,更被满清逼迫不得在沪上停棺,如此遭遇让所有人都是义愤填胸。报纸刊出不久,虞洽卿就同着两个会董找来了,不过在王季同的劝说下,他们的提议还是作罢。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早就过来几辆马车把灵柩装上了车,就等着运至码头了。王季同站在公所门口,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心中里不由的有了些暖意。
“先生,县城了聚了数百名警察,还有一些不知道哪里调来的清兵,还有……”俞子夷头上留着汗,“有人去龙门客栈传信说,江南局那边有两挺马克沁机枪被抬到了县城里面。”
一听马克沁机器,王季同瞳孔便收缩了一下,他道:“卜岑他们人呢?”
“进去了。都进去了。”
“那就没事了。”王季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