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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还是让我们走在前面吧。你……”

“既然革命,就要赴死。与其夜里被抓,死的不明不白,不如死在今日,也好唤醒我汉民之魂!”看着俞子夷还想阻扰,王季同怒道:“不要作妇人之仁!不死人怎能革命!让开,别误了永番他们的船!”

四明公所前黑压压的人群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了,分成了两边。站的远远的人们,只看见公所门外一杆火红的鹰旗忽然立了起来,初夏的和风中,宽大的旗帜随风飘扬着,像是一抹滚烫的血。没有哀乐、没有喧哗,鹰旗缓缓的前行,后面跟着一个并不整齐的方阵,方阵的后面是一辆辆马车,灵柩安放在马车上,也盖着血红的旗。

队伍刚上了宁波路,一片镁光灯闪亮,那是沪上报馆的记者在给队伍拍照,公共租界的总办濮兰德也在里面,作为参与者,他实在想不到邹容一案最终会变成这样的结局。当然,作为一个记者,他喜欢这样有轰动性的事情,不过让他遗憾的是,无法找到人做采访,他只能用文字和图片在泰晤士报上,向英国民众介绍这个神秘却又极富战斗里的革命组织。随着队伍的走远,他带着助手跟了上去,他相信,在华界,革命党一定会和满清政府发生什么的,对此,他很期待!

沪上县城的老西门其实是叫仪凤门,进门沿着肇家浜就能一直通到大东门,不过这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就是沪上县官衙。这次游行是革命党堂而皇之的穿越沪上县城之举,若是真是成了,那满清朝廷的威望将颓然扫地,但若是清廷开枪杀了人,那全世界都会谴责满清的野蛮残暴。志赞希是满人,他只知道对汉人不凶狠那政府就没有威信,所以这次他要把那些革命党一网打尽,只是沪上县令汪懋琨却不似他想的那么简单,本来他也想溜走的,但是志赞希说他守土有责,不能避让,到此,汪县令才明白道台袁大人做官的功力来。

“那些反贼还没有来吗?”志赞希坐在县衙,不知道怎么的极为烦躁,他很是担心自己在这里严阵以待的消息被革命党获知,然后他们不来了。

“禀大人,反贼刚出了法租界,就要进城了。”王捕头说道,不过声音打着颤。

“怎么?害怕了?”志赞希问道。

“不……不敢。”王捕头有些慌张,不过他还是道:“大人,那革命党里面具是学生,若是贸然……”

“大胆!本官处事,还要你指手画脚吗?来人啊,拖下去,打五十大板!”志赞希看完复兴会的游行告示还没有高兴一个钟,就有多人来县衙求情,打发完这些人后外面又报来了许多学生举旗抗议,志赞希大怒,派兵驱散后还不解气,他现在觉得整个沪上都是革命党或者革命党的同情者,所以只要有人忤逆他就要立威。

左右很快把王捕头拖了下去,汪县令站在一边,似乎看见那个捕头是笑着被拖下去的,心中不由大恨。他也想这么跳出这潭浑水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高喊:“禀告大人,反贼要入城了。”

“好!来了就好!”志赞希大喜,站起身来道:“快,都散开,躲到侧街上去,反贼一到县衙门口,听到炮声,就一举拿下。若是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衙前站着的诸将都浑浑噩噩的喊道:“扎!”然后然后便布置去了。

出了法租界,对面的就是沪上县城的西门了。因为年久失修,城墙破烂不堪,地基也沉的厉害,使得城门极为低矮,门前护城河也是黑臭,至于那些河边棚子里的棚户,更是衣不遮体、麻木茫然,他们对这样一大串队伍好奇的很,许多野孩子更是跟着队伍一起行进。

看着红旗被那黑黑的门洞吞噬,王季同拉着蔡元培的手道:“孑民,来生再做同志!”

蔡元培看他如此,也激动的反手握紧他的手,“来生再做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