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惠王时,张仪献策,向周王室索要九鼎以号令诸侯,楚国、齐国也蠢蠢欲动,想要夺取九鼎。周王室周旋于各国之间,让各国彼此牵制,保住了九鼎。

秦武王自以为力能扛鼎,想要携带九鼎之一的雍州之鼎回咸阳,却力竭而死。秦武王的自大是一方面的原因,从另一个角度也足以说明,秦国对九鼎的重视。传国之宝,非有德者不能据有之。谁能拥有九鼎,在政治上就占据主动。

韩王会不会得寸进尺,学齐湣王、秦昭王称帝,令各国入朝称臣,犹未可知。但毫无疑问,在灭掉周朝祭祀,夺取九鼎后,韩王已经有了称帝、号令天下的资格。

齐国君臣得知韩王以周朝气数已尽,去周王王爵,收九鼎于洛阳的消息后,大为惶恐。齐国很清楚,韩国是在为继承周朝的国祚做准备。有九鼎在手,韩国国力又是天下其他诸侯的两倍,没有人敢在以后与韩国作对。

如果诸国联合,韩国或许迫于压力会放弃帝号,但无论燕赵也好,秦楚也罢,都有足够的战略纵深,韩国即使打败这四国,四国也能保全社稷。所以,实际上他们冒的风险不大。齐国则不然,齐国仅仅剩下两郡之地,这两郡之地又被韩国三面包围,韩国随时可以在不惊动天下各国的情况下,攻打齐国,甚至一战而亡齐国。

在这种情况下,齐国自然不愿意得罪韩国。惶恐之余,齐王还是派出了使者前往洛阳,恭贺韩王。严守中立或者亲近韩国是齐国现在的治国之道。

秦国则是由于太子异人还在洛阳为质,韩国又有救援秦国,让秦国夺取一郡之地的大恩,不愿意与韩国发生冲突。对于韩国灭亡周祀、夺取九鼎,秦王派出郎中令吕不韦为使前往洛阳,送上厚礼以示支持。

燕、赵两国虽然心中不服,但秦、齐两国旗帜鲜明地表明站在韩国这一边,加上燕、赵新败,军心、士气低落,也知道不是和韩国为敌的时候,也就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

唯有楚国,携灭亡越国的声势,派出使者前往洛阳指责韩国不该将九鼎据为己有,而应该按照九鼎的诞生之地,返回给所属各国。夏禹时,将天下分为九州,即冀州、徐州、兖州、青州、扬州、荆州、梁州、雍州和豫州。每州州牧贡献青铜,铸造一鼎,共九鼎。每个鼎上都镌刻着当地的名山大川、奇异之物,象征本州。

除了扬州以外,韩国占据夏禹时候的八州之地。按照楚国的说辞,除了扬州之鼎要归还给楚国,其余八鼎可以名正言顺地放在韩国这里。

但九鼎象征天下,韩国自然不会把扬州之鼎送给楚国。虽然楚国的使者屡次三番地表明楚国对扬州之鼎的所有权,奈何韩国视若罔闻。无论是韩王还是韩国的三公九卿都不待见楚国使者,在吵闹了一番后,发现自己被彻底冷落的楚国使者灰溜溜地返回江东郡向楚王复命。

别说天下诸国没有人附和楚王,就算各国都认为韩国应当将九鼎送还给周侯,韩国也会对此置之不理。因为韩国又这个实力,也有这个底气。

一番试探之后,韩国已然确定,就目前而言,天下各国之中唯有楚国不知道天高地厚,故意给自己难堪。但楚国也算识趣,知道走迂回路线。如果楚国跳将出来,直接反对韩国灭掉周祀或者质疑韩国不配据有九鼎,那韩国势必要对楚国用兵,给楚国一点颜色瞧瞧。

但楚国现在只是质疑九鼎该不该由韩国全部据有,楚国毕竟占据着扬州,随着周王室成为历史,身为扬州的主人,楚国有这个底气申明自己的主张和权力。虽然最终楚国的“合理”要求被韩国华丽丽地忽略了,但总归是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就这一点而言,相比较燕、赵、齐、秦的忍让,令周侯老怀欣慰。

既然各国没有联合起来,加兵于韩国,那称帝的条件就成熟了。六月份的时候,丞相张平、御史大夫范睢、太尉魏辙联合上书,请求韩王称帝。韩王以自己才疏学浅,婉拒。次日,三公九卿联名上书,满朝臣子无有不从者,韩王亦是固辞不受。很快,这种风波席卷全国,九州三十二郡,各州郡长官,纷纷上书,恳请韩王称帝。更有不少州县长官献上祥瑞,以示意韩王乃是真命天子,非韩王无以安天下。

韩王一边上演着固辞不受的戏码,一边派人观察着各国的动向。而有关帝号的争论也渐起,毕竟,秦昭王、齐湣王也曾称帝,一个为西帝,一个是东帝。韩王称帝,总要有别于秦昭王、齐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