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年过节想要回邯郸朝见赵王、与家人团聚,不可;上书请求带兵征讨魏国,不行。来自邯郸的信件,除了老朋友蔺相如的,以及家人的,就再没有几个。关于赵王的动态,朝廷的动态,除了蔺相如在信件中向廉颇详述,就再无一个人会主动告知廉颇。廉颇算是体味了一把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好在士卒们敬重自己,边境上的百姓爱戴自己,这些让廉颇聊以慰藉。匈奴的胆子越来越大,起先是数万人才敢袭扰边境,现在是数千人就敢叩边;匈奴活动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起先是大雪冰封草原的时候才南下,现在除了水草最丰美的时候,匈奴都会时不时来打打野食。似乎在匈奴人看来,南面的赵国已经成了匈奴圈养的羔羊,匈奴粮草不继或者有时间的时候,都来光棍一下“羊舍”!

廉颇着实调动了很多兵马,想要重创匈奴一下,把匈奴打怕。但匈奴人来去如风,俱是骑兵,又谨慎异常,往往是赵军的包围圈还没合拢,匈奴人就逃了出去。几次三番,赵军的收获其实不大,匈奴的损失自然不多。倒是培养的匈奴愈发谨慎,学会了用侦骑来刺探情报。

双方你来我往,各种计策层出不穷,让廉颇的边境上的生活着实“充实”了不少!此次燕周代替自己戍守边疆,廉颇反复交代了如何应对匈奴,如何团结军民,可谓面面俱到。盖因自己的好友蔺相如写信告诉自己,只要自己这次奇袭蓟城取得一定的战果,他就有很大的把握让自己留在邯郸。这两年,宗室的权力有些太大了,需要制衡一下了。赵王虽然任性,但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廉颇也知道,这是自己难得的机会。如果不能抓住的话,继续回云中镇守边境是一定的事情。除非赵国发生了绝大的变故,需要自己出面稳定局势。否则,就等着在云中养老吧。廉颇当然想要重回邯郸,让那群小人知道,自己是不会那么轻易屈服的。曾经失去的圣宠自己要夺回来,自己要用无可辩驳的功绩堵住那些人的嘴脸,让他们知道,也让赵奢知道,自己才是赵国那个最强的男人,最强的将军!

“将军!赵校尉那边传来捷报,浴水以南一百里的燕国军镇都已经悉数捣毁,没走脱一名燕军!”副将的声音打断了廉颇的思考。

廉颇也不着恼,他自然知晓对方所说的赵校尉乃是赵茄。自己早先派他袭击了浴水以南的三座军镇,自己的大军才得以从容不迫地进入燕国境内。其实就算走脱了几名燕军也无妨,自己想要攻打蓟城就要将沿途的沮阳攻占了,否则,随时有后路被断绝的危险!

蓟城方面早晚都要知道,自己只需要以雷霆般的手段拿下沮阳,让燕国胆战心惊即可。谁说的让燕国屈服就一定要让蓟城面临城破的危险?廉颇自有妙计让燕国请和。

“传本将的命令,调赵茄的一营兵马北渡浴河,截断沮阳和蓟城方面的联系,本将要让蓟城失去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廉颇笑着说道,但脸上虽有笑容,语气里却透露着一股寒意。

副将当然不敢怠慢,道:“末将这就去吩咐!”

“等等!”廉颇叫住了想要转身离去的副将,开口道:“我们距离沮阳还有多远?”

“回禀将军,尚有七十余里的行程。”副将恭敬地回道。

廉颇抬头看了眼天色,又望了眼匀速前行的大军,说道:“告诉前面的赵勇,再前行二十里安营扎寨!”

赵勇乃是廉颇的心腹,手下有八千骑兵,自然当仁不让地充当起了先锋,同时负责大军两翼的守护。只要大军的先锋停了,整个大军也会停步。

“末将遵命!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副将拱手道。

廉颇挥了挥手,示意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了,闭目不语,副将见此,知道廉颇在思考战事,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