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现在毕竟还没有认祖归宗,万不可得意忘形。否则,若是有心人搜过公子的失礼,告诉华阳夫人,引出一番波折反倒是不妙了!”吕不韦提点道。

“异人受教了。”异人也是还礼。自己终究喜难自矜啊!听说为上位者最忌的是喜形于色,让人看出自己的心中所想。想要不被人轻视的话,城府还需要锻炼加深。现在只是太子河华阳夫人给自己送了许多名贵的礼物而已,还没有真正的立世子,要淡定,要淡定!

见异人收起了自己的得意之情,吕不韦心中暗许,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说道:“不韦来时,华阳夫人再三叮咛不韦,要提醒公子防寒。这邯郸毕竟严寒甚过咸阳,公子不可不察。若是受了风寒,别人还会误以为公子身子差,难挡秦国大任!”

“异人晓得!有劳夫人挂心了。”异人遥望着西方,露出回忆向往的神色。自己还没被立为世子呢,就有这么多的讲究。等自己成了世子、太子,那规矩更多。犯一点错的话,都会落在有心人眼里,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富贵,不易啊!

吕不韦不再言语,异人也意识到吕不韦的交待完成了,当即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之情,故作平淡地开口问道:“敢问先生,不知太子和华阳夫人那里可有说异人何时归咸阳认祖归宗?”

似乎觉得自己急切了一点,异人解释了一句,用很是担心的语气说道:“先生也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如今太子的诸多庶子,不在咸阳的仅异人一人而已。若是有人恶意诽谤异人,或者安排刺客行刺异人,异人怕是再无机会登上王位。还请先生多多费心。”

吕不韦心里就笑了,异人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这个问题问的真是没有含量。自己出了千金为异人买通上下的关系,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异人能够登上秦王大位吗?自己是商人,讲求回报,自然是决计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掉的。在护送异人回咸阳一事上,自己可比异人还要急切和关心。

“公子不必担心,快则今年,慢则明年,公子就又可以在咸阳了。公子也知道,华阳夫人那里需要为公子的回归铺一下路。有几个太子怜爱的庶子不除,夫人也是寝食难安!公子也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多多结交宾客,让他们传颂公子的贤名,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如此,公子回到咸阳,太子也会对公子刮目相看!”

听了吕不韦的解释,异人彻底放下心来,回道:“如此,异人就按先生之言照办!不足之处,还望先生赐教!”

“公子说笑了!此乃不韦的职责所在,自当全力协助公子!”吕布正色回道。

齐国,临淄。

田单因病请辞而齐王屡屡拒绝的戏码已经上演了一个月了,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半分停止的迹象。这也成为临淄百姓在齐军“击退”赵军后的第二个谈资。谁也不知道,一直做得好好的丞相田单怎么突然要辞职了呢!好在“英明”的齐王深知田单重要性,一再挽留,还悬赏重金来寻找可以“医治”田单的名医。

丞相府上,原本在坊间盛传的应该“病怏怏”的田单却是在与上大夫貂勃相对而坐,丝毫没有一丝病色。奇怪的是,貂勃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反而多了几分无奈之情。

“丞相!以勃来看,这场闹剧适可而止吧!”貂勃用略带乞求的语气说道。

田单没有接话,只是斟满了貂勃眼前的茶杯,望了眼窗外,久久不语。茶叶渐渐散开,浮浮沉沉,满室飘起了沁人心脾的茶香,但这丝毫不能让貂勃的心绪宁静半分。无他原因,齐王趁着田单不在的日子,可是将所有的心腹都安插进了朝堂。如果这些心腹都是德高望重或者有真才实学的也罢了,问题是里面大都是善于溜须拍马之辈。毫无疑问的,整个朝堂是乌烟瘴气。貂勃不能不担心,长此以往下去,齐王身边都是些奸佞小人,齐国如何富强?!如今可以抗衡这群奸佞的,将齐王往明君道路上指引的,普齐国之下,非田单莫属了!

貂勃说完这句话后,整个房间内就陷入长久的死寂当中。田单似乎陷入到深思当中,貂勃则是静静地等着田单的回复。他清楚,依照田单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齐王的小动作,也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对齐国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