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魏无忌开口道:“国尉所言甚是有理。不过,对秦国而言,他们虽然着急连横。但应该也不至于冒着惹恼韩国、赵国的风险,对我们的提议言听计从吧?”
国尉辛笑了,回道:“丞相且听臣说完。秦国若是取太原,自然是得罪赵国,也让韩国忌惮。这种情况下,因为我们魏国不需要做什么,于秦国而言,与我们魏国连不连横没有分别。可正因为如此,我们魏国的作用才突出。”
“国尉的意思是?”魏王完全不明白国尉辛的意思,这到底是该和秦国连横呢还是不连横呢!自己都听糊涂了。
国尉辛解释道:“启禀王上,按照臣的猜测,魏冉此次前来的最主要目的不是和我们魏国连横,而是和拆散我们和韩国的连横。”
望了眼群臣,国尉辛叹了口气,说道:“对秦国而言,上策自然是和我魏国连横,如此可经略三川,专心对付韩国;中策乃是攻取太原,与韩、赵两国对峙;下策乃是攻打函谷关或者河东。”
“刚才臣说了,秦国的上策对我魏国是中策,秦国的中策对我魏国是上策,秦国的下策对我魏国是下策。秦国既然肯派丞相魏冉前来,自然是不会选取下策了。只要我们魏国肯背离韩国,秦国最主要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能不能说服我们魏国和秦国连横,反而对秦国不是特别的重要,王上以为如何?”
“国尉的意思是说,秦国已经做好了经略太原的打算?我们若是被魏冉说服了,秦国自然经略三川。若是不能,也可以经略太原。韩国失去了我们魏国,又挑拨了我们魏国和齐国的关系,剩下的就是韩、赵、魏三国间的角力?”信陵君魏无忌恍然大悟地说道。
自己之所以反对和秦国连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觉得韩国距离大梁实在太近了,秦国又素来不将信用,倒是没有想得那么深远。经过国尉辛这么一分析,顿时茅塞顿开。和秦国连横也好,不连横也好,对魏国来说影响自然不一样,但都有利有弊。国尉辛却是隐隐指出了一条路,那就是“独善其身”。表面上看,地处中原决定了魏国无法独善其身,但这个“独善其身”却不是置身事外,而是左右逢源。
想象一下吧!秦国得到了魏国的许诺,安心攻打太原,韩国囤积重兵防备秦国可能的入侵,赵国则是摩拳擦掌想要报仇。这个时候,魏国就成了一块很大的筹码。韩国、赵国为了对付秦国,自然希望自己的后方——魏国老老实实的,不要闹出什么麻烦。秦国也是希望魏国不要在函谷关兴风作雨,不要在河东磨刀霍霍。魏国完全可以左右逢源,既不支持韩国,也不支持秦国、赵国,如此反而是对三国最好的支持。趁着这个机会,魏国南下或者东进,还不是魏国自己决定的吗?
魏王自然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只要自己明日的态度暧昧一些,又不给秦国实际性的好处,秦国经略赵国的太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魏国不用担心北方的赵国,因为赵国将完全被秦国吸引住;也不需要担心西面的韩国,因为太原发生战事,上党也不安稳,上党若是丢失了,新郑还能独善其身吗?更不需要担心东面的齐国,因为魏国很快就会打压齐国,让他们陷入不断的内耗当中,齐国想要强盛起来,还要看看魏国答不答应呢!
“诸位爱卿可还有别的意见?若是没有的话,明天的朝会就按照国尉的意思来处理,如何?”魏王难得意气风发地说道。
“王上英明!臣等没有异议!”群臣齐声回道。
“好!诸位爱卿今晚就留在寡人的宫中用膳。来人啊!速备宴席!”
“谢王上!”
次日,朝会上,秦国丞相魏冉接受了魏王的召见。
“穣侯不在咸阳侍奉秦王,远道来寡人的大梁所为何事?”有了计较的魏王装作露出兴趣的样子问道。众人却是知道,现在的客气是为了待会好讨价还价,总不能一下子把对方吓走吧!这毕竟不是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