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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直到该日的傍晚时分,西庇阿的八军团,才慢慢与特意放缓脚步的阿庇斯会合,两位司令官都相视无言,阿庇斯再度提出了建议,“将军阁下,我个人建议现在不要再前去塔克屯,而是折往吕底亚平原,去西里西亚暂时落稳脚跟。”这话让西庇阿也犹豫起来,但他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只是说凯撒追击的军力还不足,还有几个军团被对方留在希腊岛上,我们暂时没有两面受敌之虞,所以还是要坚持与米南德配合,攻陷塔克屯,依靠攸克兴海,与凯撒对阵。

“那就继续陪着你好了,也许能杀出个希望来。”阿庇斯便不再继续建议什么,但他很快发觉,自从和对方会师后,西庇阿所下达的行军指令,完全是临战模式,一个军团一个白日刻,是按照三到六罗马里的要求,这样的话,没有两天时间是抵达不了塔克屯的——而现在正是分秒必争的关键时刻,但西庇阿似乎对自己的辎重更感兴趣,所有战术的核心,就是“保护辎重”。

但当两个军团推进了短短五个罗马里不到后,就发觉了在山隘上明达兹所设立的营垒,这个营垒设置得十分巧妙,只有一部分露在了山崖上,其余的部分被遮挡在峰峦外,随后西庇阿就发觉了营寨上林立的徽标与营旗,便开始犹豫起来,准备派出侦察兵士,前去探知敌人阻截队伍的规模。

“将军阁下,如果没猜错的话,不过是敌人一支疑兵罢了,留下少量骑兵监视就行,我们的主力绕道继续前进。”

可是西庇阿无视了阿庇斯正确的要求,他看了看暮色下,绕过这个山隘的侧边道路,在越来越大的风雪里,根本是模糊不清的,“我明白了,原来这个营垒还是李必达的奸计,他将营垒设置在那儿,果然是诱导我绕路,而在那边的道路两侧,他一定设下了埋伏,哼哼。李必达乌斯,狡诈的东方异族将军,但没人告诉你,同样的招数,对待一位罗马人来说,第二次就不管用了吗?”

想完后,西庇阿大喊起来,“全军就在此处山崖下宿营,设置严密岗哨!”随即他派出了一百二十名骑兵,开始冒着夜晚的风雪,顺着那边山道巡哨前进。

这批被派出去的骑兵,十分小心地顺着能见度很低的道路往前走着,骑兵队长为了防备敌人的袭击,把队伍分成三拨相继连接,很快前哨的就发出告警的信号,他看到在距离半个斯塔狄亚开外的山谷里,有刀剑在反射着光芒,并且还能听见马匹的嘶叫。

“能肯定吗?”骑兵队长很紧张地问着来汇报情况的前哨。

对方只顾点头,骑兵队长二话不说,急忙带着所有人回去,报告了西庇阿,“我就知道,果然在我的预测之中!”这位司令官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态大喊起来,随后他下令所有军队原地掘壕立营,声称要稳扎稳打,待到明日天晴雪霁后,再派出有力的分遣队,击溃狡诈的李必达的伏兵。

其实,哪里有什么伏兵,西庇阿斥候所见到的刀剑反光,不过是明达兹安排了大约五十名骑兵,躲藏在那里,举着数百个盾牌与刀剑,用树枝叉在上面,有意反射出夺目的光芒,让斥候误以为有大批伏兵在那儿。另外,明达兹所谓的“营垒”,只有一段墙壁与木栅是横在山崖上,其余的都被遮挡在峰峦间,是因为他手下一千名骑兵就构筑了这一段而已,也是用来迷惑西庇阿的。

明达兹抓住了对方,在安达布基亚惨遭伏击的恐惧心理,实施了十分巧妙的欺诈战术,来拖延时间。

这时,塔克屯塔楼上的卫戍兵士,惊讶地看到城下的荒野上,两股数目巨大的队伍,正在于他们所据守的堡垒为集合点,正在做相向的行军。南方疾驰来的,是数千名杀气腾腾的精锐骑兵,各种各样的帽盔和羽翎,许多人的眉毛与胡子上都沾满了雪沫,人马呼出的白色气体,如雾般缭绕,马蹄声宛如惊雷阵阵,不做任何停留,只是在看到从西边街道上长长的步兵纵队,也在向塔克屯而来时,才齐齐发出了欢呼,他们知道那就是从李必达堡,日夜赶赴而来的十五军团与二十八军团,也是奇形怪状的队伍,白肤金发的,黑皮翻鼻的,还有希腊马其顿相貌的,盾牌有罗马那种方塔式的,希腊的大圆形的,阿非利加的兽皮小盾,凯尔特人椭圆盾,还有从来没见过的狭长的水滴形盾牌,但大部分兵士都顶着皮革斗篷,护住了后背与脸部,皮革上早已覆着厚厚的雪,看来昨夜经历了极其艰苦的行军。所有的队列间,还有一辆辆马车颠簸其中,上面载着用斗篷与皮革覆盖起来的器械,所有的炮手都分坐在车厢两侧,脸被风吹的黧黑铁青。

“卡拉比娅!”在骑兵队伍地洪流,轰隆隆越过塔克屯城壁下时,领头的骑兵长官李必达乌斯,冲着那边高耸的城楼,伸出了手势,大声呼喊起来。

“胜利女神万岁!”城墙上的优伯特尼亚兵士不明所以,便不自觉地齐声欢呼如此的口号来。

“跟上骑兵长官,两个军团继续保持长纵队行军模式。”老副将佩特涅乌斯即刻下令,“告诉同袍们,我们没有时间休整,美酒和妇人待到凯旋后,再在塔克屯城享用吧!”

“不,是直接在攸克兴海的明珠锡诺普享用。”十五军团司令官赛尔哈兴冲冲地纠正说,他为自己军团又能参加如此的决定性战争而高兴不已,要知道他先前即使在埃及服役期间,也了解在海洋对面的小亚细亚,满地都是富庶的城市与海港。要是击溃那个什么铜盾军的话,骑兵长官的人马,就能长驱直入那座叫锡诺普的巨型城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