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西庇阿的军队发起反攻的时候,却摸不到任何门道,敌人显然已经乱战成精,会很灵活地利用马匹与地形,不断射箭投枪,弄得八军团只能不断重整队形,笨拙地将左右翼移来移去。烟火混战中,西庇阿的两名骑兵队长,带着十余名骑兵和向导,朝荒原外的山道冲去,企图尽快与阿庇斯的六军团取得联络,叫对方尽快来援。
“雷克斯,李乌斯!”突然,山道隘路上冲出一队人马,对着这两个骑兵队长,用拉丁语喊出这样句口令,闹得对方不知措施。
结果,那队人马见口令对不上,二话不说,就射出一排箭来,当即就射死了几名骑兵,两名队长狼狈地护着向导往山坡下退,而后又带着一个百人队步兵,朝上面仰攻,企图尽快打通通道。但那队人马的箭技极度娴熟,箭羽飞来和泼水似的,再加上各处的萨蒙托加炮时不时,射出凄厉呼啸的火矢,顺带照亮目标,于是啃了这个钉子,足足啃了两个步哨时,一名骑兵队长战死,一名受伤,才冲了过去,结果看到山上卧着十来具蛮子打扮的骑兵尸体,手里都还握着弓弦,及散落一地的箭羽。
但这时候,即便冲过去了,也毫无意义了,因为李必达派来袭击八军团的数千骑兵,在天明前又逐次退走了。
山坡与荒原下,青烟袅袅,一门被打坏的萨蒙托加炮,就静静地被遗弃在光秃秃的树林前,周围的空气散发着呛人的味道。
八军团大部分官兵都席地坐在地面上,许多人带伤,还有人走来走去,在拾取敌人射来的箭矢,西庇阿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担任后卫的两千名色雷斯辅兵弓手,没能赶来与自己会合,大概就在以弗所城下,也投降了凯撒,和那个无耻的七军团一样。另外,西庇阿最为重视的驮马,在昨晚的混战里,跑掉了差不多一半,他铁青着脸,要求军奴赶紧将剩下的套好,而后喊了声回荡山谷的怒吼,“叫阿庇斯向我靠拢,不,马上整备队伍,我们去和六军团会合!”
接着他看着前方的群山与街道,又改变了主意,将声音低了下来,“李必达乌斯又想安达布基亚的伏击战重演吗?也许他在我前去阿庇斯营地的道路上,再度设下骑兵埋伏,好样的李必达,我可不会再上当。”随后,西庇阿指示全军团的a骑兵集合起来,慢慢朝前搜索前进,所有的步兵和辎重都跟在后面。
果然,在山谷与密林里,不时有敌人小群的骑兵,穿梭来去,时而在见到西庇阿主力时急速撤走,时而大胆地与a侦察骑兵交战。
西庇阿便变得更加谨慎,避开任何捷径,缓缓推进着。
在距离他五个罗马里外的某处山坡,汉斯克跑得满身是汗水,他身后是大约两百名马蒂亚骑兵,这位日耳曼骑兵队长索性将头盔脱下,露出翘起小髻的金黄色头发,一路疾驰而上,在那儿李必达与帕提亚落难王子明达兹并辔而立,正在调度己方的骑兵集合。
看到汉斯克到来,李必达就单刀直入,“昨晚的骑兵夜袭,已经让庞培岳父落胆,现在你带着大部分骑兵再跟随我,折往北方,去击溃北线的米南德铜盾军。”
如果时间没有推算错误的话,现在一万五千铜盾军正在南下,遭遇到李必达派出的十二军团。
公布完这个命令后,李必达将努马王画像旗标交到明达兹手中,“拨归你一千名骑兵,在这儿牵制敌人两个军团。”明达兹的心中一凛,这个任务的难度可不算低,但他也是帕提亚王国的子嗣,现在投靠在罗马军队帐下,如果没有历练与军功,将来又依靠什么回去向兄长复仇夺位?
想想,明达兹接过旗标,说我准备后退三个罗马里,再在当道筑起营垒,迷惑这些人。
李必达点点头,就带着其余将佐,将所有的骑兵集合在一起,在薄雪荒原上发表了短促的演说,表明了他战术上的目的,“我们原先急行了六十罗马里,从塔克屯冲到这儿,狠狠在西庇阿的头上砍了一剑,他已经胆寒,已经不敢轻易加快行军速度,这个卑劣的将军只关心自己的行李,那儿有他拼了半辈子老命得来的几百枚德拉克马银币,还要准备将来回罗马城,用这些钱开个小浴室呢!现在开始,希望所有的精锐骑兵,也就是你们不辞辛劳,再疾驰六十乃至一百罗马里,不要脱离自己的鞍具与武器,奔赴阿马西亚河谷前的平野,去协助我们的同袍十二军团,彻底打败米南德那个恶棍小人的铜盾军,我当年在博斯普鲁斯王国时就曾经击败过他,他的战术和兵士,都散发着迂腐烂臭的气息,还在固守着亚历山大时代的长矛方阵,不过是将一个师团四千人加强到六千多人,增加了更多的矛手,让我们狠狠突击他们的软肋,将他们全部杀死在荒野里,把他们的血肥沃整个塔克屯的麦田。如果幸运的话,我们还会在塔克屯方向,得到更多来自李必达堡的友军的协助增援,带着必胜的信念出发,把自己与战马化为如风般的剑!”
“如风的剑!”五千余骑兵,包括卡帕多西亚人一起,都在马背上晃动着骑矛,而后逐队跟着一马当先的李必达,和他系着的蓝色披风,朝着北面漫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