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必达的身后,最先抵达的,是六军团,他们纷纷喘着气,还能按照队列,在一片尘嚣当中,爬上了代理总司令官所在的山坡,接着没命地构筑简易工事来,大家看到眼前的景象,都觉得有种“总算赶上了”的想法。
随后,十五军团与十三军团赶到,但他们在传令骑兵的引导下,很快自然分开——赛尔哈带着十五军团朝李必达指定的侧翼山坡跑去,而佩特涅乌斯亲自带着十三军团,往海滨地带奔去。
“下面,就轮到我们出击了!”
这时候,整个的北面防线已是一片凄惶落败,拉宾努斯的骑兵闪电般的占据了各个通道要津,步兵则正在像篦子般清剿着还在抵抗的凯撒残兵,许多丧魂落魄的九军团或十一军团官兵,没有站立在木栅后继续抵抗下去的勇气,而是从十个罗马尺高的营地倒塌的墙壁缺口处跳下,结果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还能保持双脚的完好,但也在跑到营地外围街道时,被敌人的骑兵赶上杀死。
卡勒努斯的首席大队,也是在这时候赶到的,他见到眼前的惨景,惊愕了一会儿,随后瞬间判断出来,这时候再去救援已是毫无意义,但是他更没有退走,这位坚毅的指挥官是从老行伍里被提拔出来的,胆子出奇得大,并且毫无慌张,他带着一千名凯撒兵士,将绘有特制徽标的盾牌用布套套起来,取下在高卢战争时喜欢带着的夸张羽翎,在战线混战当中,直接保持着严整队形跑动起来,这显得他们也是庞培军队里的一员,就这样卡勒努斯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两个军团被摧毁的营地,也穿过了庞培军自海滨赶过来的马其顿第三军团,这时候天刚刚放亮。
甚至,对方的第三军团在较肩而过时,还敲打盾牌,向己方致意,每个人都在争着抢掠立功,竟然也没有询问口令。
于是,在距离海边仅有三百步远的地方,卡勒努斯发觉了先前九军团在这儿构筑的一座被遗弃的旧营。这个旧营似乎最早还是庞培军设立的,它背靠树林,面向大海,后来九军团来到这儿的时候,便又以这个小营为核心,扩张了一圈周围工事,使它变为了能容纳一个军团的大营,并且构筑了取水用的甬道。但构筑完不久,凯撒下令两个军团的封锁线前移五个斯塔狄亚,于是狄奇阿斯又将此营给放弃了。
但卡勒努斯现在钻了进去,随后他才命令所有兵士取下盾牌布套,并大声呼喊起来,占据了营地的地势,当时许多庞培军兵士都在争着趴在河川边抢水喝,在还没反应过来前,就被卡勒努斯的兵士用抛掷来的猎矛杀死了不少。
“怎么还会有敌人!”正在前线追亡逐北的独眼将军莱利阿斯没好气地说道,而后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派遣出四个大队去围攻那座旧营,随即带着更多的主力,大约十五个大队,其中一、二、三军团的首席大队都在他手里,继续朝吉蒙斯河渡口的方向追赶而去。
因为按照事先拉宾努斯的策划,一定要全部歼灭凯撒的北面防线守军,随后再反手,将凯撒东部与南部的军团逐次击败,直到将他们全部赶入吉蒙斯河喂鱼。
而这时,被俘的九军团与十一军团的人员,从里面甄别出百夫长、队标手、十夫长等,大约十余人,按照要求被特意送到拉宾努斯在后方指挥的营帐当中。
“同袍。”看到这些人,拉宾努斯先说了这样个称呼,于是这些被俘人员想到败战时自己慌不择路的窘态后,开始羞愧不安起来,随即拉宾努斯又接了句,“刚才军奴将你们丢弃的队标和营旗给送来了,共有三十二面。”
接着,拉宾努斯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那十余人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只是心想既然对方还以“同袍”来称呼自己,怎么也是有着情义在其中,最终名来自卡普阿城,在高卢战争期间,始终与拉宾努斯关系最好的骑士,说了一句,“这是因为您的指挥特别精妙,我们奋力抵御,但还是控制不住属下的败退。”
“普奥斯,你先前在高卢,追随我与凯撒多少岁月?”拉宾努斯就站在他的对面,一字一句地问道。
这位叫普奥斯的骑士没费什么力气,就报出来四年这个数字,看来他记得异常清晰。
“那你应该知道,像你这样的老兵,是不允许在战场上丢弃队标营旗,而逃跑的,你应该卫护它至死方休,这是军令规矩。”拉宾努斯冷若冰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