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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另外两路庞培军,迂回到营地的两侧,登上了高地,攻了进去——守卫营地辎重的军奴和部分辅兵,开始脱逃,接着引起连锁效应,其余九军团营地纷纷效仿,即便有少数百人队在勇敢官长的呵斥下,依旧能奋起抵抗,但给庞培军的阻碍却是零星无效的——因为拉宾努斯在北面的攻击方向,整整投入了二十五个大队,还不包括辅兵。

进攻方并不恋战,他们很明白主帅布置下来的任务目标:遇到死战的敌人,将他们围困起来,其余人马继续突破渗透,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将这帮人全部赶到狄克哈强,并且摧毁他们的营地、辎重和士气。

很快,十一军团的塞勒斯特将军也不安起来,因为庞培军也杀到了他驻防的营地,并且其属下兵士似乎都没有死战到底的意愿,而是在惊慌中开始收拾行李了。

塞勒斯特,按理说他的资格起码是与拉宾努斯相当的,是最早追随凯撒党派的著名人物之一,并且在镇压喀提林叛乱里立下功勋,但待到后来,拉宾努斯是凯撒的首席副将,而他则籍籍无名,因为他在政治上对凯撒有多狂热,在军事上侍奉凯撒就有多凡庸。先前,凯撒将他安排在盖乌斯与优拉贝拉之上,担当陆海进攻伊庇鲁斯的任务,就是希望给他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但结果显然不是很美妙,丧失了所有船只不说,还让安东尼的弟弟盖乌斯被俘,一度闹得安东尼要杀他而后快——所以凯撒在部署围困线时,特意将他俩一南一北给隔开,作个老死不相往来。

当庞培的人马来攻前,塞勒斯特还在埋首于战史的写作,这是他的爱好,似乎也是骄傲的资本:一位将军即便实战能力平凡,但依旧可以通过写作而名留青史,他关注的对象,一个是朱古达战争,一个是喀提林叛乱,前者是为了荣耀党派前领袖马略,后者则是为了夸耀自己。

但当真的战阵厮杀来临时,这位将军却又开始慌了手脚,他并不缺乏勇气,但是担忧自己又会遭到失败而已,十一军团的营地是构筑在四面都是溪流和壕沟的高地上的,塞勒斯特最早是抱定固守到底的打算的,即便军团其他大队开始奔逃,但他还是带着首席大队,举着金牛旗标,凭借地利打退了庞培军好几次冲锋。

信心又涌现出来了——“点燃给凯撒阁下的烽火,并且坚持下去,十一军团需要重塑自己的声誉。”塞勒斯特喊到,接着兵士就烧起了告急的篝火,这也是凯撒各部联络的讯号。

但凯撒也好,乃至是安东尼,都没有办法前来增援,因为拉宾努斯不但在科库拉城的东部与南部留下了坚整的留守队伍,还安排了相当多的辅助射手在城壁上,锁死了增援北面战线的道路,甚至连港口里的船员桨手都被他动员起来,担任薄弱地带的守护。

各个方向都在厮杀,都在吃力,所以烽火,也只能成为一个象征意义的符号罢了。只有卡勒努斯最早出发的十二军团首席大队,还在奋力地边进行小规模战斗,便朝支援的目标全力挺进着。

到了黎明时分,塞勒斯特并没有能看到一兵一卒的到来,他放眼望去,各个通往营地的道路上都晃动着庞培兵士的头盔,下面是狰狞的面孔,而那边狄奇阿斯带领的抵御力量,即九军团首席大队也面临崩溃了,虽然他们事先了保护鹰旗的诺言,但那个掌旗官战死了,狄奇阿斯也受了伤,六位百夫长战殁了五位,兵士伤亡过半,只能抱着鹰旗,朝后方退却。

这时候,更大的喊杀声从塞勒斯特的后方传来,他转头看去,瞬间惊呆了——在营地的后背,又出现了黑压压的敌军,正排着密集的队形,朝己方杀来。这正是拉宾努斯预先自海路迂回来的马其顿第三军团,它的出现彻底让凯撒方的士气崩解,兵士和百夫长不再顾惜荣誉,争先溃逃,许多人与驮兽,凄惨地坠入了自己挖掘的深壕当中而死,其余的人就踏着累累的尸首,开始朝更远处逃逸。

“崩溃了,全都崩溃了!”塞勒斯特不及多想,便也带着卫队与武装奴隶,跟着兵士一起逃了起来。

晨风当中,距离北面营地五个罗马里的处山坡上,李必达骑着马而上,他身后是所属三个军团的旗标,“多么壮观的情景。”当他看到,目光所及的范围内,都是火焰和败兵时,便带着某种嘲讽的语气,如此说道。

“凯撒阁下在这儿的两个军团,都崩溃了。”旁边气喘吁吁的萨博与汉斯克,明显没代理总司令官那么好的心情。

“时间足够了,那就让拉宾努斯暂时有三个白日刻,那么好的心情。待到下午餐时分,我会好好款待他的!”说完,李必达抽出镀金的指挥棒,往原地指了指——这儿,马上是六军团的集结地。

而后,朝右边的沿海平地指了指,“那里,是十三军团,与骑兵、战车的出击点。”

最后,他凝神朝左边望去,指着延伸纵向的高地,说,“那儿,是十五军团的集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