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狄微笑着,表示十分遗憾,而后卡拉比斯突然问他,“西塞罗不是和您,是邻居吗?”

“是的,他妻子也是个和善而年轻貌美的高尚女子,叫伦夏特。”克劳狄的话题永远带着针对性,他永远关心朋友的妻子。卡拉比斯唔了声,又皱着眉问:“听说您马上也要结婚了,对方还是科内加利斯家族的女子。”

未来的平民护民官做了个猥亵的手势,表明他早已经把准新娘给“攻陷”过了,随后喝口酒,咂咂嘴,“她的嫁妆很丰厚,整整十二万第纳尔。”这时,佩特涅乌斯将军敲着烤肉叉,表示他有军情要宣布:

本都的先头骑兵,已经征集到相当数量的船只,乘马尔察不备,急进千里,突破了西徐亚峡门(今克里木半岛与乌克兰大陆间的彼列科普地峡),很多蛮族向米特拉达梯派遣使节表示归顺,本都军容再次强大,并且听说他们雇佣了不少庞培的逃兵,正在训练一支战力强大的崭新军团,博斯普鲁斯王国危如累卵,马尔察公然告诉罗马元老院,“如果不在冬季前派遣一支生力援军来,我就彻底放弃蓬提卡比昂城,逃亡赫尔松涅斯角(今塞瓦斯托波尔一带),坐船跑路,把王国和蛮族军队彻底扔给我的父亲,让他再次成为罗马的梦魇。”

“马上,十三军团必定要有一半左右的大队,要放弃冬营,直接去蓬提卡比昂。”这是军团最高指挥官的决心,下面的问题是该派谁去,这次是谁都不想去,包括卡拉比斯自己,谁都知道,马其顿行省和博斯普鲁斯相隔整整一片攸克兴海,到哪儿和脱线的风筝没啥差别,随时都能被莫名的狂风吞没,更要命的是,他的第十大队虽然补入了不少老兵,但战斗协同依旧不够档次,起码波普是这么认为的。

瞬间,整个餐桌吵吵嚷嚷,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补给不力,兵士训练不足,各种理由都出来了,元老院的那些人,给我一个鹰旗,就把我们扔到世界角落去,还要抢庞培的功劳,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谁愿意承担丧失鹰旗的耻辱,谁就去。

佩特涅乌斯坐下来,喊到既然诸位都不肯去,那就掷骰子决定!

骰子在烛火下,不断地滚动着,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摒住呼吸。

赫利斯滂狭窄的海湾处,十三军团的一艘兵舰,吃了迎头风,船帆被绞了起来,歪倒了岸边搁浅了,许多当地的乡民都来亲切围观,船舷上一帮人急了,把手挨个伸出来呼喊着,其中就有被骰子“掷中”的卡拉比斯,他与波普所在的第十大队,便乘坐在这艘船。

但,随后卡拉比斯竟然看到了,就在海峡对面的岸边街道上,秋末寒风里,一群穿着暗灰色破烂军团汗衫的家伙,胡髭霎长,头发乱糟糟地,许多人连鞋子都没有,光着脚丫挽着绳索赶了过来,只有整齐的队列和动作,还能表示,他们曾是军团的兵士。

“第七军团的……”扶住船舷的卡拉比斯,痴痴看着这帮人手臂上的刺青,说到。

一个被船舰阴影遮住的白头发老家伙,对着甲板上的人喊话,讨价还价,如果叫他们拉纤,把船只脱出困局的话,一个人至少得给五个塞斯退斯,给一个德拉克马也行。

“阿米尼乌斯!”卡拉比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老家伙,在战场上怎么也死不了的老家伙。

待到这帮人喊着号子,弓着腰,身上的汗水在风中,自破烂的衣服上渗出一种盐分的惨白,把卡拉比斯的船舰拖出了浅滩,“把我放下去。”自船舷软梯上爬下的卡拉比斯,跳入了刺骨的海水里,左摇右摆地走上了岸,阿米尼乌斯等人,都七七八八地坐在上面,喘着粗气,以为卡拉比斯是来结账的。

“军团的行程很紧,我马上要去攸克兴海的那边去,你愿意跟来吗?”当阿米尼乌斯接过卡拉比斯递来的钱袋时,蹲下来的对方的相貌和声音,使得他呆住了,“卡拉比斯,是你!”

“本来,我们也是能跟着军团一起,享受战争结束后的大凯旋式,起码获得一千德拉克马的赏赐,外加殖民地的土地安置。但那个犹太奴隶,叫德米特留斯的,他早就安排好了报复措施,就在三个月前,巡视了我们的驻防城市,随后就向他主子庞培弹劾了我们,庞培身为统帅和行政长官,便驱逐开除了我们。”甲板上的阿米尼乌斯,喝了口卡拉比斯递来的加热的葡萄酒,随后贪婪地抱住杯子,狂热地喝了起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带酒精的热饮了,“喂,海布里达,你也说几句吧!你老婆之前就给你写过信件了,卡拉比斯在罗马城,是怎么对我们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