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自古圣人不责亲眷,同胞兄弟便是十恶不赦亦不能入罪。”我缓了口气,“不过!孝王不死,天下不宁。若是不杀孝王,定使圣上落入不忠于社稷,不孝于先帝之田地。你我为人臣者,焉能置圣天子于此尴尬境地?”
“是故!我明可名本天地良心,两肋赤胆,杀国亲,一体罪孽,皆有我一人承担,圣上孝悌得以周全,国家社稷得以安抚,明某虽死无撼!”我提高了声音,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苏轨却没有如我所料大为感动,却仰天笑道:“天下不宁?天下都只看到,天降大旱,四路受灾,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这,不都是拜明相所赐?”
“荒谬,我当日被押在牢中时便已开始上天不雨,这岂是我的过错?今时今日,陈和高举叛旗,自立伪帝,这,方是大旱人间的根由!”我驳斥道。
“胡……啊!”
突发惊变,路边的酒楼上突然射来一支羽箭,苏轨话尚未说完,已经一头栽倒,眼见是活不成的了。围观的百姓喧哗起来,场面顿时乱作一团。我也微微有些慌,往那箭来处看去,已经是人去影空。
差役们把我围在中间,手里兵刀出鞘,却都颤抖得厉害。我看着一阵心烦,已经明白了刺客要杀苏轨的目的。可怜这帮白痴,还害怕自己丢了性命。想我乱军之中,护卫我的兵士刀风箭雨也不曾有过一丝惧怕。
“传神武军来,着刑部、承天府缉拿凶犯。”我拨开不中用的差役,摇动轮椅上前,苏轨被一箭射中颈侧,血染了一地,生机断绝。
苏端己啊苏端己,你要买直,何苦要找上我呢?我是不会杀你,可你却因我而死,人言可畏,又要满城风雨了。我心意已乱,呆呆等到韩广红带人前来,低声唤我。
“韩将军,你先命人将他殓入棺中送回去吧,告诉他们家人,我明日会去吊丧。”我低声道。
韩广红或许又以为我泛起仁德之心,劝慰了我两句,让手下人照办了。
我回到车上,随着车马的颠簸我也在想会是谁暗中下手。当下的态势,陈和最好京师不安。朝中大概有人自恃内匪易除,想除掉我了。或许是我在设置内阁一事上已经打破了微妙政局的底线。
房志龄看似坦诚,却无法信任。冯霂虽说让我时时堤防,却又似乎不会做这种事。莫非是陈和派来的奸细?时机拿捏得也太过精巧了……
唉,我或许还能从军,若说从政,九条命都不我丢的。
回到府上,想了想还是把今天的事告诉了芸儿和章仪,吓得两人连连惊呼。不过她们只是担心我的安全,并没有想到那么远。我睡觉的时候,又想起苏轨骂我时的那股正气,有些心慌。就在迷迷糊糊要入睡的时候,怡莉丝突然在我脑中闪过,为何不去找她帮忙查探一下呢?我问自己。
翌日,我没去上朝,对我来说上朝已经成了一种负担。延续了千年的规矩,日复一日地重演。太子还是个孩子,偶尔对我露出疲惫的笑容,两宫女主总是板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冯霂和房志龄之间的明争暗斗最让我不舒服,我却逃不了。
怡莉丝的酒楼还没有开门,我拍了门,开门的人我不认识,问他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从他断断续续的话里,我知道自从我掌权之后,怡莉丝便变卖了这家酒楼,现在的老板只是个老实甚至有些懦弱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