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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刘仁轨听我说话,瞬间收了笑脸冷漠地点点头,“是门学问,虽说少监讲述的都有道理,却不怕这商人混进来带坏庄户么?”

我伸手钱袋子掏了串钱,数了数,指指前面麦场上追闹的孩子,“父母好不好,看看孩子就知道。”说着走过去趁人都不注意将钱串丢了个显眼的地方,刘仁轨摇摇头,上前给钱串拆开了,随手撒开满地,才跟了我朝新庄子过去。

一路连“南晋昌”分号带织造作坊都看完,天瞅了就黑的时候俩人又回到刚刚扔钱的地方,一老一少俩蹲了那正在玩过子棋(田间地头休闲的小游戏),撒开的铜钱已经又串整齐摆放在小孩的脚下。“三十文,学监去拿。”我由老远转开,绕了个麦垛子底下等。

我庄子上的农户什么素质我最清楚,别说三十文,二女几贯钱的买的大珠子掉了都有人送回来。而且管家收珠子后连人家名字都不问。仿佛这事本天经地义,不必要嘉奖勉励。有时候也感叹,和这群淳朴的人活了一起真是几辈子的福分。老刘这挨千刀的,以为将钱撒开就能让小孩一人一枚的捡回去么?

一枚不少,整三十。在农户眼里三十文是个不小的数字。怕失主着急,跟前守了父子俩已经等了半会,眼见就天黑,若再没人来领就准备挂了麦场边的牌楼上回家了。

老刘诡计没得呈,临走时候歉意地朝我抱拳赔礼,我很大度地原谅了他,这太有面子了,什么叫精神文明建设?只有我这种道德品质高尚的人的领导下才能让王家庄子达到路不拾遗的境界,至于夜不闭户,管家不答应,我也没办法。

听了刘仁轨在王庄的经历,颖笑成一团,“有什么好显摆的,越是高高在上越把旁人想得坏,自身就不实诚。关中民风淳朴,你把一把钱撒了庄子里当然不会丢。若要撒了农学上怕就得少那么几枚,若撒了朝堂上就荡然无存了,或许还有人每天都过来看看有没有再丢钱的。”

“是这话。”颖比喻很形象,为富不仁就这意思,很欣慰,看来王家还达不到富的境界,若比喻起来兰陵可以已经不仁慈了,有必要纠正下……算了,她生下来就没仁慈过,相比之下纠正二女更有意义,“二女,给你钱罐子压我枕头底下一晚上,看明早会不会少。”

二女紧张地摇头,顺手给钱箱钥匙从枕头底下摸出来挂了身上,咯咯笑着扑我怀里脚丫子乱蹬,吓得颖赶紧回避个安全的地方,找了根长兵器打了过来。

“没掐灯呢,没点样子!”颖收拾了几下,二女躺我怀里装死,不动了。“老四打算过些日子朝陇右投点钱,说是想投了咱家身上……”

“投咱家身上干啥?要投早投,我都跑去欠了一屁股债了才开这口,她啥打算?”老四看上去风风火火,却是个细心姑娘,打交道容易被她外表蒙骗,不知道这次又打王家什么主意。

“本身就是商路,若是棉花三五年内能在陇右成了气候,往来的客商定然络绎不绝,老四觉得是个机会,只想朝咱家投点钱而已,往后若她过去经营的话,仍旧象京城一样,落在王家名下。”

这是提前交纳买路钱呢,看来陈家目光放得长远,不管京里京外,先把根据地扎下来才好扩张。“八字没一撇,这话说得太早,现在着急什么?回头老四转告下,让老丈人尽管放心。”

“就是老四投,陈家还没开这个口。这丫头不知道想什么,可能又和家里闹了别扭。”颖叹口气,“闹得和分家一般,一个姑娘家家的。”

这就有点奇怪了,老四投个什么劲,姑娘家没出嫁就是家里的财产,“老四现在投,往后陈家再开这口,最后是算陈家的还是老四的?既然老四起了这心思就肯定不愿意把她的钱和陈家算了一起。”

“她有什么钱,赚多赚少还不是陈家的?”颖到没在意,传统如此,也不会朝一旁乱想,“就是耍小性子,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