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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指了指前面的饲料作坊,示意刘仁轨跟我来,“商人,利欲熏心之辈,和这些人打交道虽说降了身份,若真能为了庄户,为了百姓的话,我王修的身份还没有金贵到那个地步,到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哦?”刘仁轨知道我说话的习惯,正打算发问,却看见远处驶过双马的豪华车驾,后面还跟随一帮护卫侍女吆马驾车随行。

“这个是贱内的车驾。”赶紧解释。还好,今天二女的队伍从庄外进来,要从花露水作坊出来就跳黄河也洗不清了,回家要表扬。赶紧给刘仁轨带远,接续前面的话题,“经商追逐的是利益,我庄子上有空地,有劳力。这些都是商人看重的,庄户们趁了农闲在作坊里赶个零工也能补贴家用也不为过,您说呢?”

刘仁轨轻轻皱了皱眉毛,没做声,不应和也没表示反对。看来他能听懂道理还扭不过传统。

有门,没有以往表现得那么顽固了。“其实这只是一部分,说来说去只投资商得了好处而已,既然用了我庄上的人,租了我庄上地,他就得拿出所得的一部分利润来拉动庄子上的生产。改善庄户的生活。”说着径直推开饲料作坊的大门,几大间蛆虫孵化喂养的房间里暖炕烧得火旺,几名工作人员正忙碌地搬运饲养蛆虫的大木匣子,管事的见我赶紧上前问候,摆摆手,“该干啥干啥,我就来看看。”

刘仁轨显然没有见过这场面,尤其千万条白花花的蛆蠕动起来的场景很震撼,老头看得有点发蒙。

“饲料。专门喂鸡的,节省粮食的同时还能提高产蛋率和抗病能力,金贵的东西。和茅厕里那种不同,绝对干净。”说着抓了一把朝老刘面前扬了扬,“当初治好英公疽创的就是这些小虫子,已经在我朝军伍里推广了,深得好评。”

“这和商人有关系么?”刘仁轨到底是沙场上下来的人,很快适应,亲手捏了一条仔细观察,还放鼻子下闻了闻,“这不是少监的功绩么?”

“是在下。只为治个外伤还好说,可要提供满庄户甚至周围方圆几十里农家的鸡饲料,王家还没这个能力。”正说着,就有农户上门来要饲料,拉了刘仁轨一旁看个明白,“就这样,所有的饲料都不收现钱,等鸡蛋下来后一次折算。商人负责统一收购,提前和农户们都签订契约。”说着问管事的要了个契约单据给刘仁轨,“您过目,若说得利,所有的政策都是倾向庄户,王家在其中仅仅起到了监督作用,一文钱的好处都得不到。”

“是个好办法。”刘仁轨看过后点点头,“少监带老夫庄户里走走,是个什么得利的情形,要看过才知道。”

没有理老刘,直接带了造纸厂里参观,将兰陵公主当年不切实际的美好愿望更加不切实际地叙述一遍,无私、恢弘,听得老刘有点激动,随便拉过个劳力让他讲述下收入状况,老刘运指一算,一年下来比朝廷七品官员还多了些,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这说白了也是经商,但的确造福一方。您可别说是我带您来的,这边管制严,工艺流程属于国家机密。”

老刘点点头,乖乖跟了我出门。路上不断有农户赶了膘肥体壮的牲口正从田地里朝牲口棚缴送,到了收工的时辰,村落里骤然喧闹起来,下工的女工三五成群,农田里劳作一天的老爷们三三两两蹲了门槛上大声地拉着家常,下学的半大小子房前院后追赶嬉戏,炊烟四起,鸡飞犬吠。

有些赶早的已经端了老碗蹲门槛上划拉起来,跟前流了鼻涕的小子正毛手毛脚地剥鸡蛋壳,“啪”掉地上滚脏了,老子放下碗照小子脑门抽两巴掌,拾了鸡蛋卷了袖子胡乱擦擦,剥好了塞到正哇哇大哭的孩子嘴里,紧接着又两巴掌。

刘仁轨远远站了看得满面笑容,笑得很开心,仿佛他老子以前就这么对他的。

“都吃饭,要不学监下次再进去看,这时候去怕惊扰了庄户。”跟前几个庄户都惊慌地跑跟前行礼,然后远远地跑开了,弄得我不好意思朝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