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又舀了一瓢水,不着痕迹地隔着屏风打量起华夙来。
“是你想知道那和尚要给你什么东西,并非是我。”华夙分明是不愿。
“就看看。”容离抬手倾了瓜瓢,把头发打湿了,发里朱绦未解,如今小芙不在,这等细致的活她当真做不来,索性一并打湿了。
绸黑的发湿淋淋地贴在脸颊,大半在水里漂浮着,一张脸沾了水后莹润透亮,眉目越发浓重,如刻画入微的画。
“不看。”华夙淡声拒绝,缓缓侧过身。
容离是望着屏风的,见她一个侧身,浑身冷不丁一僵,不由得往水下又沉了点儿,把肩头埋了下去,下巴尖抵着水面。
华夙却未回头看她,只是慢着声意味深长道:“你可知这数百年间,还未曾有人敢指使我。”
容离把下巴也埋了进去,瓜瓢在水上浮着,她十根细白的手指撘在桶沿上,“因为……你就是鬼王么?”
华夙未回答,只是不咸不淡地轻轻呵了一声,身影蓦地化作黑烟,浪潮般涌进了垂珠的躯壳。
黑猫浑身一僵,双目陡然合上,再睁开时,一双碧眼又是凉飕飕的。
猫轻灵落地,回头望向屏风。
“出去一趟。”华夙说完便跃上了妆台,用爪子勾开了窗,后腿一蹬便跃了出去。
寒风刮进屋里,容离后脑有些凉,她撑着桶沿站起身,朝窗缝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