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还在床褥上躺着,一双眼无神地盯着床顶帘幔,呼吸时胸膛起伏得有些急,衣襟微微敞着,肩头都快要露出来了,袖口也翻起来大半,一双手无甚力气地揪着褥子,腕骨又细又白。
华夙看了她一阵,侧过身道:“水要凉了。”
容离这才坐起身,像极了皮影小人,僵着身朝屏风后走去。
屏风后搁着个热气腾腾的木桶,桶中水显然还未凉。
容离手已搭上腰带了,隔着屏风看见了华夙的身影。
华夙抱着猫坐到了桌边,明明喝不得这凡间的茶,她偏要把盖碗掀了,提起茶壶倒上一杯。
垂珠在她的怀里一声不吭,安静是假的,乖顺也是假的,分明是被吓住了。
华夙背对着屏风,屏风是用的极轻薄的丝绸,其上未绣一物,然染色却陆离斑驳,胜似晚霞。那身披黑袍的身影就这么映在屏风上,即便黑袍宽松,却也看得出她身形纤细。
容离撘在腰带上的手顿了许久,才犹犹豫豫地取下,襟口从肩上滑落,簌簌落在脚边。她又朝屏风那侧看了一眼,见华夙定坐不动,这才撑着桶沿,把细白的腿迈了进去。
水声哗啦,一滴也未溅出去。
容离拿起瓜瓢,舀起水往肩颈上洒,轻着声道:“也不知那和尚想将什么东西给我。”
“今夜去看看。”华夙淡声道。
“蒙芫总不会一直将那东西带在身上,沐浴时定要取下的,若不……”容离小声开口:“你替我去看一眼?反正旁人也瞧不见你。”
华夙半晌没说话,若真是鬼王,想来还从未被人这么指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