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思归到底年纪小,懵懵懂懂地便应了,岑诺眼神制止景盛开口,半哄半抱地将孩子抱回房间,这才木着脸道:“今天谢谢了,你可以回家了。”
岑诺自己目前并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方式,其实以理性来说,她应该放弃抚养权,让景琏在更良好优渥的环境下长大,景夫人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景琏养在她膝下,想来定然会成为一个优秀正派的人,但感情上,身为母亲,她没法放弃自己的孩子,哪怕每个月她都有探视的机会,但这哪里比得上养在自己身边,她也不想和景盛再有太多牵扯。
越牵扯就越放不下,她很清楚自己,怕自己气消了就更没法狠下心,十年的感情哪里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但景盛同样也了解她,知道只要自己坚持,也许一年两年没有什么希望,但五年六年,甚至更久,岑诺总会心软,何况景琏是她们之间剪不掉的血缘纽带,这是任何法律程序无法剪断无法否认的事实。
景盛抬头看了看这间小房子,两室一厅的房子,不算太小,但对于住惯了宽敞别墅的他来说实在憋屈,但岑诺性子倔,他又不敢直接开口让她搬回去,就只能小心翼翼地挑孩子问:“孩子住的还习惯吗?不然我给你们租个好一点的?”
岑诺面无表情道:“不用了。”
她的工资不够。
说来心酸,她勤勤恳恳工作近十年,今天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最大的光环原来是景盛的夫人,她辞去景家公司的职位到处求职,以她的资历自然也能有个好的职位,但向家的事闹的不小,很多人都知道了,以至于连她也受到了影响。
最后无奈,岑诺只有选择一个偏僻城郊的工作,工资不高,但胜在清静。她性子倔的很,既然岑思归被养在了她身边,那她就是自己被累到吐血也不会让孩子受一点委屈,只是外人愚昧,总爱对着她指指点点。
无非就是觉得她不识好歹,景盛虽说犯了错,但完全没有给向家钻空子的机会,当即就要押着向瑶去堕胎,若不是向瑶的身体实在担不起这个风险,那个女婴想来也生不下来。现在向家已经完全沉寂了下来,向父强制带着女儿和外孙女去了国外,就算添堵,也添不到岑诺面前来了。
第一次听到这类言论的时候景盛就在身边,岑诺满面嘲讽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害了向瑶还不够吗?”
她不认识向瑶,但也很清楚,酒后乱性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景盛能管住自己,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错在景盛,何苦只追着向瑶骂?犯了错再将错推给别人,自己就完全无辜了吗?
景盛叫苦不迭,人的劣根性就在于,就算一开始知道是自己的错,会认真反省改正,到后面也会慢慢偏向于自己,然后给自己找各种理由,景盛不敢在岑诺面前找借口,但未必没有认为向瑶自己思想开放引导他犯错的想法。
岑诺完全破了他的侥幸心理,景盛再不敢纵容默认流言的产生,让助理去收拾了几个大头,好歹是将流言控制住了。
但同时又出现了景盛其实心里喜欢向瑶,只是碍于孩子才想追回岑诺的说法。要说向瑶不是也有一个孩子吗?害,那不是因为向老爷子已经提前敲定给孩子随了向姓,而岑诺就算是知道了丈夫出轨,孩子也依旧姓了景,那还是个男孩呢。
景盛:“……”
他快被这群嘴碎的人气死了,自己的家事管他们屁事,景琏的名字是早就定好登记了的,一时半会改不了,岑诺也没那个心力去改,她们家的人都不太在意姓氏,要不是因为这个,当场给景琏改姓岑他也不会在意,只要岑诺能软化态度。
可惜流言杀人。
景盛被逼的烦躁不堪,工作屡屡出错,景父一天接到的告状就有十几个,实在看不下去儿子那一摊烂事了,自己亲自出马接过了景盛手里的工作,让他先去把事情解决了。
景盛求之不得,整日便围着岑诺打转。他倒是不用工作,岑诺还急着赚钱,更是恨不得将他踹出去。
只是态度到底是软化了一些。
人心不是铁打的,岑诺毕竟真心喜欢他,即使想要离婚,也只是认为婚姻受到了玷污,再坚持下去对谁都是折磨,其实没想真的永不相见,毕竟中间还有个景琏在,何况不管是谁都将责任一股脑推给向瑶,再坚定不移的人多少也会有些迟疑,毕竟她当时只看到了向父拿来的亲子鉴定和一打一打的病历,完全没有去想算计的可能性。
岑诺态度软化,惊喜的何止一人,宁逸这半年又要帮忙应付岑家人营造出一切都好的假象,又要在景盛父子俩中间周旋,时不时还要盯着向家那边,防止再有人来刺激岑诺,整个人都快精神分裂了,以为两人复合有望,恨不得当场撒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