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黄梅季节,虽未下雨,地板上却阴处一滩水渍。
公堂上暗暗的,张司直叫人点起廊灯,又想着嫌犯到底是贾府出身,若是贾政等人到堂上观审,见周瑞几人跪在这样的地面上,到底印象不好。
然而贾府却是薄情,竟然连个小厮小丫头也没出现,张司直暗暗纳罕,同夏言道:“看来这位周大管家是个为虎作伥的,全家上下竟没几个人同他交好。”
夏言轻叹一口气,想到几个月前被明甲将军刁难,在皇宫城门下初遇阮廷玉那日,遂答道:“那些当主子的,什么时候把下人当成人看过呢。”
张司直顿了顿,又问道:“今儿这几位嫌犯骨头硬不硬?”
夏言略一思考,笑道:“怎么问这个?我猜这几人平日在贾府也是小半个主子,指不定吓唬吓唬就招了。”
张司直也笑了,见阮廷玉已着了绯红的袍子登堂坐下,朱鹤一样俊朗的身骨,便浅笑道:“倒也罢了,我寻思着少卿也没叫我把那些刑具抬上来。”
何三尚且挣扎了几回,那周瑞却根本经不住阮廷玉审问,只听得阮廷玉拍了几回惊堂木,便吓得腿都软了,将杀害金钏儿始末细细道出。
“我是荣国府管家的,我家婆娘又常在太太和琏二奶奶处走动,金钏儿是太太房中的大丫鬟,常能遇见,有时甚至一日能见上好几次,我心里头觉得与这丫头颇有缘分,便与我婆娘商量,从太太那里讨来做个姨娘。”
站在黛玉身后,被紫鹃扶着的玉钏儿冷笑一声:“就凭你,天生的奴才,也想学主子纳妾!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什么颇有缘分,你就是贪图我姐姐美色罢了!”
周瑞没说话,身边周瑞家的已然放声大哭起来:“我劝过他啊!可他也不听!”
周瑞缩着脖子,一句话也不敢说,便听见阮廷玉清冷如冰地开了口:“没轮到你说话。”
周瑞家的立刻闭了嘴,周瑞顿了顿,才继续道:“有一次我无意间听我干儿子何三说起,方知道金钏儿早已与何三有了私情,我……我便寻了个机会,想着同金钏儿当面谈一谈,他何三不过一个看门小厮,我却是贾府大管家,都是要嫁人的,跟哪个男人更好,这不是明摆着嘛!”
何三气得额头上青筋暴凸,连声道:“明明是你要挟她!”
阮廷玉“啪”得一拍惊堂木,朗声道:“何三,当日你可不是这么同我和林姑娘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阮廷玉:本少卿觉得自己穿官袍的时候最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