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庭苑里,一众男女仆从安静的站在里面,一队短打衣衫的护院在院子里守着,最中间跪着几个人。
林黛玉被照月一抱进了院子,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跪在最中间。
“姑娘,是云缦姐姐。”
耳边传来银蝶低声的惊呼,她皱了皱眉,随侍在身侧的庆嬷嬷见自家主子沉着一张素白的小脸,压着声音呵斥了一句。
“噤声,姑娘还在这里做什么大呼小叫的,没个体统。”
银蝶被庆嬷嬷说了一顿,抬头见姑娘没说话,面色不愤的低下头,不敢说话。
而此时的林黛玉却没有理会这些丫鬟的小心思,只抬眼看向院里的人。
站在廊上的林管家见姑娘来了,一连步的走过来,弓着身子迎来上她的面前。
“姑娘,您来了这边请。”
“嗯。”
她拍了一下抱着自己的丫鬟,照月立时就明白了,抱着主子往廊下的玫瑰椅上放下后,才退至到庆嬷嬷她们身后侍立着。
林管家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见姑娘坐好了,凑上前回禀着。
“姑娘,今儿请您来是老爷的意思。老爷的话,如今太太去了,这内院的事都交给您。今日请了您来,正是为了院里跪着的人。”
说着林管家侧着身子,露出后面院中跪着的几道人影。
林黛玉颔首,顺着看向了下面的人。目光触及到云缦欲泣还言的脸,她问道:
“她们是犯了什么事。”
林管家严肃这板着一张脸,微微的叙述这这几人犯的错,言罢看向跪在最前面的云缦,对林黛玉说:“老爷嘱咐奴才等姑娘来了,一切有姑娘做主。”
“我知道了。”
随着她的目光扫过,底下的人也都哭着认错,其中云缦是唯一跟在她身边的。
几个跪着的人都认命的低下头等待发落,就连以往总是挺着身板,扬着头的的云缦也佝偻了身躯。
或许她也知道再想回去是不能,不过为了能够活下去,还是对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小主子哭着说:
“姑娘,奴婢是一时犯了糊涂,请您饶了奴婢这次吧。”
其他人见林黛玉没有反应,以为是心软了,于是也都哭泣着喊着饶命。
院里的一众奴仆都等着她的话,林黛玉心知今日这遭是免不了,叹了一口气看向云缦,“你说你这是做什么,府里难道对你不好,还是我对你不好,为何要做出这样的来。”
“姑娘,姑娘对奴婢再没有不好的,可是奴婢的外祖母外祖母都在贾家,您叫奴婢如何割舍的下那边。再说张嬷嬷亲口许诺的,姑娘迟早是要进了贾府的,贾府也是您的外祖家,奴婢也是为了您。”
"呵,好个为了我。这倒是了,我怎么忘记了,你娘是母亲从贾家带过来,到底与那边府里带着亲。"
眼看她松口感叹了起来,底下的云缦眼睛一亮。想到她自小就要服侍这位主子,没人能比她更了解这位的性子,虽明面上看着小性了些,实则内里最是悯弱不过,心里不由得燃起一丝希望,说不定她还能回到姑娘身边。
“姑娘。”
担心小主人心软的林管家正要出言,却见站在小主子身后庆嬷嬷轻轻的对他摇了头。
他虽不解为何,不过也知道庆嬷嬷不会乱来,于是又按捺下来,静观其变,却不料就在此时林黛玉忽然叫了他一声。
“林管家。”
“老奴在,姑娘有何吩咐。”
“论理她们这样的情况一般府里是怎样处罚的。”
“背主求荣,勾结外人传递主子的情况,按家法是要杖二十,然后全家发卖出去。”
"既是这样..."她似是思索了一番,然后吩咐下来:
“我瞧着还是太轻了些,不然今儿也不至于让这么多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想来是看母亲不在了,父亲管不到内宅来,欺负我这个小主人不知事了。”
“常言道,乱世须用重典。依我看,从今儿起还得再加重些才好。林管家,今儿这院里跪着的全部杖五十,而后连同其家人一个不留,全部灌了药发卖出去。”
此话一出,院里顿时一静,不消说下面跪着的人呆滞了,就是这些喊来观刑的仆人也都肃静了。杖五十和打死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时间更就去,过程更痛苦一些,还不如杖毙了去的轻松些。
林管家常年跟着林如海在外院理事,这样的事不知处理了多少回,当下眉头也不皱一下的喊来护院就要把人拖下去。
反应过来的云缦等人吓得立马哭闹了起来,挣扎着不肯被拖下去。
就是一直服侍着的黄蛾银蝶她们也被自家姑娘突如其来的雷霆之言惊住了,一看云缦姐姐真的要被拉下去,身后的几个大丫鬟二等丫鬟也都纷纷跪下来求情。
“姑娘,看在云缦姐姐服侍了这么久的份上,留她一命吧。”
“五十杖下去,云漫姐姐哪里还能活,求姑娘留云漫姐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