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听着这些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她烦躁的揉了一下额角,“既然不想下去,那就在这院里行刑吧,其他人也不要离开,留下来观刑。”
“庆嬷嬷你留下来看着,顺便把跪下来求情的都记下来,这些人一律罚一个月的月银。”
“是,老奴记下来了。”
庆嬷嬷本就看不惯这院里下人的松乱了,这下姑娘这么一说话,只见下面的人顿时不敢吭声求情了。
她的心里忍不住冷哼一声,不过是看着主子年轻,脸皮薄,这等敢协众威逼主子的事也敢做,看来是留不得了。又想到要不是老爷想磨练一下姑娘,想让姑娘亲自处理,这些人早就被打发到庄子上去了。
“就这样吧,林管家你送我回去,我有事要吩咐。”她避开了一直看向自己对自己求救的视线,对照月招了手,“银蝶几个求情的留下来观刑,我院里的其他人跟着回去。”
“是。”
照月等一众小丫鬟规矩的行了礼,上前扶着林黛玉离开,林管家看了一眼副手,对方眼神一暗示意他明白,必不会叫人活着碍眼。
林管家回首看向规矩了不少的丫鬟老婆子们,不由的点了头。
林如海坐在书房,听着林直的禀报,放下手里的公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玉儿真是这样说的,罢了,既是如此那你就按她的吩咐去做吧。”
“确实如此。”林管家低着头,语气里轻快的讲:“姑娘今日一番雷霆手段,颇有老爷当年的风范。”
林如海愣了一下,知道他说的事当年父亲和祖父早早离世,他一个人撑着这偌大的林家。
当时难免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生事,他也是狠狠的发作了涉事的人,清洗了府里一番,才有这许多年的安稳。回忆到了这里,他也有些感慨:
“终是我老了,家里也没个男丁,才让玉儿一个女子承受了些。我原想把她送到她外祖家,厚厚的备上一份嫁妆,有她外祖母护着总归不至于面临这些事,不想...”
“老爷的安排固然妥当,不过依老奴看,咱们姑娘不是那样撑不起来的人。旁人再好,又哪里比得过亲生父母,老爷还要保养好身子。等回了京城谋个清闲点的官职,到时候亲自看着姑娘成家生子,岂不是幸事。”
“你说得对,总归是太操心了,我在扬州这一某三分地上也呆的太久了。”
林如海缓缓地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沉吟了一下,吩咐道:“既如此,你打发人去请张先生和周先生过来吧。”
“等等。”
随着林如海的声音,林管家立马停住了出去的步伐,转身听吩咐。
“在咱们家的世仆里选一百来人,男女各一半,到时候随着玉儿进京。再提前派人先进京去把宅子清理出来。”
“明日贾家的人就要离开,你让咱们的人晚两天出发。到时候和回京的石御史家眷一同进京也是个照应,你记得备些薄礼过去。”
“…就这样吧,你去请两位先生过来吧。”
“是。”
林直应了声出去,留下林如海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与此同时,贾家的人也回到了京城。
“老太太,去扬州接林姑娘的人回来了。”
“真的,快派人接了进来,可算是来了。”
贾母坐在老檀木的高坐软塌上,笑着对拿着金锤给她敲腿的鸳鸯说:
“这路上的天寒地冻,也不知道那孩子受不受得住,凤丫头到哪里去了,可打发人去接她妹妹了。”
“老太太放心,有太太和二奶奶看着,总不会处差错的,且耐心等着见外孙女就是了。”
几个大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的恭维着贾母,却不知此时王熙凤的屋子里已经乱的不行了。
“你说什么,林妹妹没接回来。”王熙凤竖着一双凤眼,鲜红的指甲指着下面跪着的婆子,气不打一处来,直嚷着,“老祖宗天天盼,就盼着林姑娘过来,如今没把人接回来,仔细撕了你们的皮。”
“原是要来的,只是林姑爷说暂且想留着林姑娘过了年再过来。只说是姑小姐才去了,林姑娘带着重孝,大过年的不好上别人的门,才叫奴婢们先回来。”
下面的张嬷嬷瑟缩着身子,解释了缘由,却不料这位二奶奶说,“怕是哄你们的话,你也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原就看着你是姑母的奶嬷嬷才派你去的,哪晓得你如此的办差。”
“奴婢瞧着不像是哄人的话,林姑娘还让奴婢带了年礼回来。”
张嬷嬷一边说一把年礼的单子拿出来,一旁侍候着的平儿瞧了一眼凤姐的脸色。
这才上前接过来看了一眼,这一看立时就惊讶了,递给生气的王熙凤,帮着打圆场说,“奶奶先别顾着生气,看看单子再说,我瞧着这妈妈说的也不算是没有道理。”
“你还帮着他们说话。”
王熙凤见平儿也帮着说话,气恼的接过单子,“如今姑母不在了,能有什么好东西过来,你还指望能像以前不成。旁的还罢了,只一件事如何给老祖宗说了才是正经的。”
平儿见凤姐看也不看,只顾着说话,不急不缓的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奶奶先看看,我刚才虚虚的晃了一眼,瞧着还不错,说不定林姑老爷真的没有这个想头。。”
见平儿三番五次的说,王熙凤自来是知道她不说虚话的,便正经的看了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