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破绽。

我收起头颅，重新封好石板。帐外传来脚步声，轻而稳，是李森莫雪。我没出声，等他走过才掀帘出去。

营地边缘有棵枯树，枝干斜伸向崖外。我爬上树杈坐下，匕首抽出半寸，刀尖抵住掌心。疼痛让我清醒。体内气血还在翻腾，刚才强行使用影照镜，牵动了旧伤。但我必须现在看。

月亮正好升到中天。

我闭眼，凝神，让影照镜反照自身——若我此刻死去，他们会如何？

第一幕浮现：许元羽棋独自站在会盟大殿前，手里握着引爆机关的铜铃。他没穿铠甲，只披了件旧袍，上面有我去年替他缝过的裂口。他抬头看了眼殿顶飞檐，然后拉动铜铃。火光炸开，吞没了他最后的身影。

第二幕：许慕瑶瑶坐在档案室角落，手里抱着一本烧了一半的名册。她脸上有泪，却没哭出声。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她猛地站起，将最后一页塞进嘴里嚼碎咽下，转身推开后窗跳了出去。

第三幕：李森莫雪蹲在我那副旧甲前，手指一遍遍擦过肩甲上的刻痕。他喃喃说了句什么，听不清，但嘴型像是“不该”。

镜中画面消失。

我睁开眼，月光落在刀刃上，映出一道细长的光痕。我没有动。

原来他们都会为我付出代价，只是方式不同。许元羽棋选择同归于尽，许慕瑶瑶宁愿叛离也要毁掉证据，李森莫雪守着一段无人知晓的愧疚。我不是死在别人手里最可怕的事，而是我死后，他们会因为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