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朔少失父母,长养兄嫂。年十三学书,三冬文史足用。十五学击剑,十六学《诗》、《书》,诵二十二万言。十九学孙吴兵法,战阵之具,钲鼓之教,亦诵二十二万言…”
没有谦卑的客套,没有华丽的铺陈,直截了当地陈述自己的学识历程。刘彻心中微微一动,这种自信的笔法,与他平日所见的战战兢兢、歌功颂德的奏章截然不同。他继续往下看,只见东方朔详细列举了自己的文武才能:通晓诸子百家,能言善辩;剑法精湛,堪为先锋;熟读兵法,可掌军阵。更令人咋舌的是后面的自我品评:
“臣朔年二十二,长九尺三寸,目若悬珠,齿若编贝,勇若孟贲,捷若庆忌,廉若鲍叔,信若是生。若此,可以为天子大臣矣。”
看到这里,刘彻几乎要笑出声来。孟贲之勇、庆忌之捷、鲍叔之廉、尾生之信……此人竟敢自比于这些古之贤士、勇士,毫不谦虚地宣称自己足以担任天子的大臣!这是何等的狂妄,又是何等的……坦诚?在满朝皆是谦谦君子的氛围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毫不掩饰地推销自己、甚至有些“大言不惭”的人物,反而让年轻的皇帝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他仿佛能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目光炯炯、充满自信甚至有点可爱的年轻人,正透过这些竹简,向他展示着一个丰富多彩、才华横溢而又个性鲜明的灵魂。这份奏牍,不像是在求官,更像是在宣告一个全才的降临。
“好一个东方朔!”刘彻放下竹简,对左右侍从笑道,“虽言辞不无夸张,然其人文武兼资,自信满满,绝非寻常腐儒可比。朕倒想亲眼见见这是个何等人物。”他略一沉吟,下令道:“传旨,宣这个东方朔,明日建章宫偏殿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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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自荐书来看,东方朔可谓非常自恋,他说自己少年天才,不仅读诗书,还懂兵法,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自比孟贲、鲍叔牙等名臣良将。在古代,若出身贵族,这样自夸,或许还有人信,但当时的东方朔乃一介平民,纯属无名之辈,并没有名流为自己背书,这样的自荐书也太狂妄了。
而此时,长安东市一家简陋的客栈里,东方朔正静静地坐在窗前,擦拭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剑身映照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庞。同屋居住的几个来自齐鲁之地的儒生,正在高谈阔论,议论着今日递交策论的经历,言语间充满了对功名的热切期待。
一个名叫公孙献的儒生,注意到东方朔的淡定,带着几分揶揄的口气说道:“东方兄,你那‘三千奏牍’的盛举,今日可在谒者台传为‘佳话’了。只怕陛下尚未御览,就被当作狂生妄语,扔进废纸堆里了吧?”
其余几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在他们看来,东方朔这种标新立异、自吹自擂的方式,无异于哗众取宠,绝非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