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晏迎眉向来不管事,夏闲娉的手段很快便见了效。
不但浣珠阁里的仆人们全都变得对昭缇忌惮不已,平日里噤若寒蝉,而且只要不是夏闲娉主仆两吩咐下来的事儿,即便邵印的说话,表面上也轻易不敢遵从,只怕待大管家转身出了浣珠阁,自己就会招来一顿打骂。
又一日,晏迎眉依然还是留在疏月庭里,张绿漾嫌对着夏闲娉十分无趣,也吩咐下去不出来用膳,偌大的膳厅里,主桌边上只坐着夏闲娉一人。
美味佳肴被逐一端上来,最后是一道炉焙‘鸡’,夏闲娉夹了一小箸,轻尝后却皱了皱眉,昭缇一看,赶紧上前端起骨碟,夏闲娉便掩着‘唇’把嘴中‘鸡’块吐了出来。
邵印见状,连忙趋身上前,诚惶诚恐地道,“可是不合二夫人口味?”
夏闲娉淡淡道,“酒和醋调得过多,‘鸡’块又烹煮得不够酥熟。”
昭缇快嘴地搭了句,“昨儿个的蒸鲥鱼也是这样,没把腥味去尽,叫我们小姐如何入口?”
夏闲娉瞥她一眼,“多嘴。”
“是,奴婢知罪。”昭缇朝邵印歉然一福后退到一旁。
“都怪老奴办事不周,还请二夫人见谅,那厨子几次三番做不好夫人想吃的菜式,老奴早该把他换了。”邵印的说话似隐隐含着一丝试探,然而他脸上态度极其恭谨,又让人觉得那话里其实并没什么意味,也不过就是询请夏闲娉的意思而已。
夏闲娉搁下筷子,仿佛是想了想,又仿佛只是随意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那就有劳大管家——把人换了罢。”
“是。”邵印应了声,半垂慈目内飞快掠过悟‘色’,再不多话。
静立在一边的仆人们悄悄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皆屏息,连呼吸也不敢大气。
膳罢出来,昭缇看了看四周无人,对夏闲娉道,“小姐对那个邵管家恁是客气。”
“你懂什么。”夏闲娉低喝,她如今只想点一点邵印,以后府中事务,或多或少,最好能知会一下她这位二夫人,可并不想就此与他正面起冲突,“我不管你怎么作践那些丫头小厮,但是对于那几位管家及各房管事,你可得敬着点儿,还没到你横的时候,别没事给我找事儿。”
自己毕竟才初来乍到,那几人能做到白府管家,除了才干,更重要的自然还是深得白世非信任,多少年下来,他们在府中的根基已然扎实,还不到她轻易能动的时候,一旦处理不好,不定便‘弄’巧成拙。
昭缇陪笑道,“小姐尽管放心,这奴婢还不懂么?”
话虽如此,她在夏闲娉面前讨了骂,心里终究不舒服,回到浣珠阁后说不得把气撒在了别的丫头身上。
却说管事房那厢,邵印眉头深锁,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踱步,不住长吁短叹,“你说现今可怎么办好?”
邓达园端坐案后,谨慎地道,“你且忍一忍她,等公子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