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之内混出来的人,哪能没点场面手段?不争,才是争!
苏武点头:“也好,诸位同僚,既是兵分两路,那总是要分的,谁愿意与谭置使一路去?”
苏武,仿佛此时成了主持人了,甚至起身环看一圈。
那辛兴宗岂能不快,立马起身:“那末将便随谭置使一路吧,末将麾下,皆是熙河之精锐,悍勇效死,不在话下!”
谭稹点着头:“好好好……甚好甚好……”
“还有谁啊?”主持人苏武再问。
自有人再起身:“末将许州兵马都监李明,愿与谭置使一路去!”
自就有了争先恐后:“末将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愿往!”
“嵩州兵马都监周信,愿在阵前效死!”
……
连连好几人,皆是京畿禁军之将。
倒也不出意外,也多是昔日高俅麾下殿前司之将也,这些人本就是高俅一系,即便不是谭稹,换个人来,也是今日之局,何也?
出征之前,只怕早有媾和,那高俅之殿前司,童贯一时之间还没来得及去消化,二三十万京畿禁军,消化起来也费时费力,此时岂能不是这般局面。
就看众人如此踊跃,随后便也有河东之军将几人……
河东关胜身后,郝思文附耳一语与关胜:“巡检,咱们是不是……”
关胜摇摇头:“不急,且看苏将军如何定夺,咱们只管往苏将军之军前去就是。”
“嗯,知晓……”郝思文回身坐好。
只看得一番踊跃停了下来,主持人苏武,还问:“还有何人呐?”
谭稹早已不笑了,把那笑容收到了心里,起了几分威武之势,坐定当场,已然是千军万马在座,一军之主帅,岂能没有威严在身?
又听苏武来问:“还有没有人呐?”
无人起身。
苏武又说:“那便算一算……”
苏武抬手一指大帐侧边那坐着的枢密院编修官:“诶,你……算一算,这一分,分出多少兵马,分多也不好,分少了自也不好……先算一算……”
谭稹欣慰点头,这苏武,真能办事,也真晓事,真是一把好手啊,完全不用自己操心,有这般人在麾下,那真是舒坦得紧。
那枢密院编修,闻言也是一愣,我……我是谁啊我?我是你妻兄啊我!我没名字吗?
赶紧埋头算吧,算得极快,立马抬头:“回苏承旨,已然分得七万三千七百余人。”
苏武点着头:“再加一些辅兵,加个一万五的辅兵。”
那编修立马来答:“那就是八万八千七百余人。”
苏武点头:“多了一些,不过也无妨,如此算是合理,诸位以为呢?”
诸位自在点头,谭稹也下意识点头,差不多,挺好,只怕分得少了,多一点无妨。
众人都在点头,苏武自是再说:“那就这般了,如此一分,先攻杭州,再分西路与南路,各自进军,大贼灭亡之日,就在不远。”
苏武真是越俎代庖,关键是,那两位大帅,当真都不说话。众多军将,竟也安然接受,一个个在点头,好似觉得苏武这般越俎代庖没什么不对地方。
只管看苏武也落座了。
诶……
不对不对!
谭稹眉头一皱,哪里不对?
谭稹连忙开口:“苏将军,诶……那个……”
苏武立马起身一礼,拱手问:“不知谭置使还有何吩咐?”
“那个……”谭稹愣了愣,左右一看,再看苏武,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苏将军是不是说着说着给忘记了?
苏武只管来问:“谭置使,莫不是如此,还不太满意?谭置使若是有什么不满意,只管说来,若是不要哪部人马,但说无妨……”
谭稹挠了挠头,只管盯着苏武看,好似在提示一般,也有话语:“倒是也无哪一部不满意……只是……”
“谭置使但说无妨!”苏武作为主持人,当然得主持工作。
就看对面坐着刘延庆,已然低头去,低头在笑,不低头怕人看到他在笑,恩相啊恩相……
童贯也看着苏武,心中只想,这小子,真会耍宝,还耍得这么好,舒坦!
谭稹也不是傻子,心中已然生出不好的预感,但却不敢去信,只管当真问得一语:“苏将军所部,可是要与童枢相一路去?”
这话,也问出了谭稹心中的不爽,乃至也是提醒苏武,你可是拿了我八十万贯钱的!
苏武只管来答:“下官本是愿与谭置使一路去的,但此时此刻,谭置使麾下已然有了八万八千余人,若下官再去,那岂不两路失衡?如此,便也不妥,那下官就只有往童枢相这一路去了,如此,才是合理之法也!”
苏武好似在说,不怪我,只怪谭置使这一路来,招揽太多,此时个个踊跃,人满为患了。
就看谭稹面色就变,他岂能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脸上已然黑出水来!
如今,谁不知道,京畿之军,算个什么军?河东之军,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在座诸位,西北之军与京东之军,才是强军。西军只拉来了熙河辛兴宗一部,战兵辅兵,不过四五千之数。
京东苏武,那是一人不给。
真说起来,童贯的基本盘里,就来了辛兴宗一部四五千人。
这仗还怎么打?这功劳还怎么争?到时候莫不真成了个笑话。
便是辛兴宗此时,也是心中大急,他倒成了那唯一一个改换门庭之人了,这种事,若是多有几个,本也就没什么,只有一个,那就真成了问题。
辛兴宗急忙来言:“苏将军,头前咱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武闻言就问:“啊?头前怎么说的?不也都说为国效力吗?你且看着,我杀贼来,自不手软!”
“哼!”谭稹冷冷一声,已然就在恐吓苏武了,一个小小军将,也敢戏弄与他?
苏武只当没听到,落座就是。
在场众人,看得懂的,自是心中只念,枢相还是那个枢相,且当真以为枢相为人和善呢?
看不懂的,便也知道,今日这谭置使,似乎做了一番丢人现眼之事。
更有不少人,心中已是惴惴不安,今日似乎……好像做了什么错事?
就看童贯起身,陡然两眼精光乍现,中气十足,声若洪钟一语:“既是议定,各军今日明日分两路开拔,不得有误,军法无情,有违军令者,斩!有失军机者,斩!散了去!”
便是如此一语,满场抬头,只看童枢相起身就去。
苏武与刘延庆,自也起身:“得令!”
众将在散,鱼贯而出。
谭稹已然站起,眼中寒光在闪,也看童贯去的背影,那更是咬牙切齿!
再寻那苏武去,苏武已然也是背影了,竖子小儿!
只管已是分兵两路了,两路大军,自当有各自军帐,明日就要开拔,定也还要商议。
谭稹大帐里,只看诸多军将济济一堂,正看谭稹怒不可遏来骂:“竖子小儿,也敢欺我!”
辛兴宗岂能不言:“定是那童贯授意如此,好生狠辣的心思!”
辛兴宗已然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只看来日,到底是不是自己走对了,那童贯六十有六,只问还有几年能活。
此时,站队之事一定,那就得同仇敌忾。
谭稹更是来言:“老儿欺我!只待回了京中,叫他好看!”
众人皆是噤若寒蝉,这种话,不敢随意来接,还是辛兴宗来接:“行将就木之辈,恩相不必过多挂怀,此时此刻,只当是谋战事再说,末将麾下,那也是悍勇军伍,今日同僚皆在,更也是兵强马壮,差不得他们去!”
谭稹如此,才稍稍定了一下心思,左右看得几番,点了点头:“那就仰赖诸位效死了!到时候,官家面前,太师面前,宰相面前,诸位皆有大名大功!”
诸将自是来言:“定当效死!”
谭稹的这份大饼,众人看来,其实好吃。
那边童贯帐中,自也落座一彪军将,童贯又是老神在在来说:“子卿呐,你今日当真做得有些过分了,那谭置使怕是恨你入骨了……不该不该啊……”
苏武岂能不知童贯脉搏,苏武这几日做的事,哪一件童贯不是乐见其成,此时口中说着不该,心中怕是早已爽歪歪。
苏武只道:“管不得那么多去,枢相向来心善,不与他计较,我却忍他不得!岂能教他当真把枢相欺辱了去?”
刘延庆看着苏武,那真是打心底里佩服,人才啊!得学!
难怪,年纪轻轻,如此节节在升,原来不仅仅是战功彪炳,更是手段高明!
韩世忠却是一脸认同模样,如此苏武,那真是对他秉性!不服就是干!
童贯摆着手:“唉……年轻,你终究还是年轻啊……”
“枢相于我,恩重如山,只管忍不得去,枢相,便议军事,这南北夹击,是他在南,还是咱们在南?”苏武直接跳过话题,那就是不争功劳,只管办事,不求回报!
(兄弟们,大年初一,新年伊始,事事如意!)
(也是这个月最后一天了,兄弟们都看看自己的月票,别浪费了,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