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败不敢再抬头看主子的情况,只一五一十地说:“武陵侯府已经没了,霍南疏贬为边关贱卒……”
“贵妃是怎么死的?”
“皇上赐下了白绫和鹤顶红,贵妃选了自缢,本来……”
“好了,余事不必多说。”姜负雪已经起身,已经不欲再听了。
巡查苏州盐政之事结束,大靖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回到京师,得帝王的亲自接见,又有太后姑母支持,仕途已通达到顶。
其人更是生得仙姿佚貌,是京城所有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再入禁宫,这里刚香消了一抹倩影,所有人都是无谓的模样,朝姜负雪恭维贺喜。
太后姑母也笑着和他说着京中的大家闺秀,哪位堪为良配,宴音的事,她不用给他解释。
那个宠冠六宫的贵妃,一辈子见过的笑脸只怕也不及他一日见得多。
皇恩浩荡,贵妃的父亲只是被贬为了庶民,他搬离了一个人住在的扬花巷子,带不走宴音的尸骨,只能带着那封信回了苏州。
姜负雪看着随着人流走向城门的矮小老头,头发已经花白,规规矩矩地等着守城士兵盘问,检查包袱。
鬼使神差地,他遣了霜败去,将那封信偷了出来。
从信封里抽出那几张薄薄的纸,姜负雪一字字看着,是她的字迹。
上头絮絮叨叨都是写给她爹的话,若不看斑斑的泪迹,只会当它是一封寻常问候的家书。
可当看到纸上最后的那句“惟愿来世,躬耕南野”时,他的指尖控制不住捏紧了纸,喉咙漫上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