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早已刀枪不入,却偏偏是愤愤不平。
他咬着烟拧开了车载电台,电台里正放着一首粤语老歌:
幸福的光阴/它不会偏心/将分给每颗心
情缘亦远亦近/将交错一生/情侣爱得更甚
甜蜜地与爱人/风里飞奔
高声欢呼你有情/不枉这生
一声你愿意/一声我愿意/惊天爱再没遗憾
……
婉转多情的曲调里,他只听到了“风里飞奔”四个字。
他将车子开的飞快,仿似真的飞奔在风中。
眼前却隐约浮现出,林郡弯腰为他母亲擦拭墓碑的声影。
为什么是林郡在擦拭?他的父亲呢?
就算是离了婚,彼此间毕竟还有一个孩子,他又去看过她几次?
他似乎重又回到了十七岁那个夜晚,早已麻木的恨意再次翻涌而起。
那次是因为残酷的真相,这次是因为一句久违的仅仅算作客套的客气话。
不值得!
他的脚下蓦地发力,车子刹停在路边,发出刺耳的声音。
傅久九如梦初醒,他缓了缓呼吸,然后慢慢将脸埋在方向盘上。
不值得!当他再次这样想的时候,林郡的发旋浮现在了他眼前。
他正蹲下身握着纸巾为他擦拭衣服上的湿意与污痕。
就在今早,他几乎不言不语,却给了他傅远声可能永远都给不了的温暖与爱护。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烟蒂被揉在指间,那一点火星越烧越近,灼痛了指腹。
他坐直身体,将烟蒂摁进烟灰缸里,然后打开车窗。
冰冷的风夹着雪花灌进来,吹透了他身上的休闲卫衣。
他用掌心重重地揉了揉脸颊,又想了一遍不值得,才再次发动了车子。
原本就是不值得,可有了对比之后,他才觉得,竟然是那么不值得!
他回家重新洗了澡,换了衣服,又去商场取了早就预定好的礼物,才驾车往林家驶去。
他的心情早已平复,甚至因为心底那些无意识的对比,而十分希望可以快一点到达林家。
无奈路上积了雪,又被车轮碾化,只能很小心地向前驾驶。
他到的时候林郡也刚到没多久,听到门铃他亲自为他开了大门。
从车库上来不用经过室外,傅久九便没穿大衣,只着了件火红的圆领毛衫。
他耳朵上戴了只钻石耳钉,再配上明亮的笑容,很有新年喜气洋洋的感觉。
林郡将他手里的礼物接过去,转手交给管家,目光却凝在他身上不舍得离开。
早晨在墓园的时候,傅久九通身被包在黑色的长款棉服里,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