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道是去撒哈拉沙漠探险吗?什么东西纽约买不到?’

‘也有可能突然脑子轰的一下,忘记带上下船的理由?’

我们安静到听着海鸥鸣叫着划过被高楼刺破的天空,那个高大的傻子就站在那里,距离土地只有不到30步,每一只脚只用碰到扶梯十几下!

我都看烦了。

他终于有了动作,而不是被谁速冻起来。

他摘下帽子,甩向空中。圆帽旋转着,像是要飞向陆地,可又转回来,最后落到海面上。他转过身,我看到他摇摇头,带着他一直有的孩子一样的微笑,走上扶梯。

对的,Yau,他又回来了!

就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闹剧又落幕了。

你寄的明信片都交给他了,很漂亮的风景,我们都赞同你的品味。

你的朋友”

伴着钢琴曲,东方人打开最后一封信。

“Yau:

写这封信的时候,我脚下的地面不再晃动。对,我已经回到家里,离开了那条船,和航海的岁月。

1917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要下船的事情。有一段时间我们都觉得他怪怪的,性格孤僻,沉默不语,不知沉浸在什么事情里面不能自拔——后来想想,他平时也经常如此,可能是我们自己太过敏感。我们把他想下船的事情看得太重,这对他来说可能只是一次平常的‘一时性起’。

头等舱的客人越来越少,船长开放了二等舱的旅客,允许他们也来到舞厅。我们穿着整齐的礼服,在那群人里面吹奏乐器,看起来真可笑。我们像是街头卖艺的。

和任何昙花一现的明星一样,渐渐的,也没有什么人提起1917和他战胜爵士乐创始人的传奇经历。

我不能说是1917退步了,他在不断探索,在发展着自己,可是我们疲惫了。我们已经习惯了他的调调,哪怕有再多的变奏,我们总是会注意到那些不变的东西,然后打个哈欠。大概我们也已经欣赏的足够了。

没有别的刺激。

我们的听众也变得不容易被打动了,他们在闲聊,在放松自己,或者在筹划下一步的拼搏,最后用半只耳朵听听我们的音乐。然后,会有一两个懂行的问:‘哦,这个弹琴的,他发表过什么唱片?销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