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声势浩大,去时神色萎靡,陈定川微微一笑,吹灭火折子,假山石后的两层楼阁倏然亮起,将院中照得一片玲珑璀璨。
他心情颇好地走回东厢房,崔靖已经回来,抱着长剑等在廊下了。
“怎么样?”陈定川领着崔靖进门。
“没听见什么异常之处。”崔靖说,“我去的时候,李时居带了只天香酒楼的烧鹅,还拎了坛秋露白,跟武德侯喝得不亦乐乎,一副其乐融融的爷俩好模样。”
“就这些?”陈定川在案后坐下,按了按额角。
崔靖啊了一声,补充道:“倒是在快吃完的时候发生些许不快,李时居说侯爵府出事后,太太和小姐过得很辛苦,替她们打抱不平来着,武德侯没说话,只怕心中也有愧疚……总之依我看,武德侯对他十分信任,临走前李时居还说进了国子监,后面还要参加科考,想来他的身份为真,确为李家族亲。”
好吧,要么就是李时居此人隐藏太深,要么就是他确实没撒谎。
陈定川默然片刻,泄气般将手上的国子监名录阖起,扔进了博古架上箱柜中。
和江德运的过节暂时就算放下了,那些纨绔虽然进了国子监的大门,但是依照他的手段,也有的是办法将他们送出去。
快到子时了,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一点从乌云中钻出来的淡淡星子,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李时居站在夏光中闪闪发亮的眼眸。
明日。明日散了朝,还是得去趟国子监。
陈定川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前夜的商谈达成一致,第二天的朝堂上,自然是一切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