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优秀学生代表的家长,祈本夫人两人理所当然地得到了一点小小的特权。
他们的座位被校方安排在了正对着舞台中央的位置。
站在舞台上的里乡甚至不用过多的寻找,就能看到手拿摄影机一脸感动的祈本先生以及掏出手绢轻掩泪水的祈本夫人。
所有人都在为祈本里乡的完美发挥欢呼喝彩。
只有里乡自己,失魂落魄茫茫然地走下舞台,他的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着了。
直到毕业典礼圆满结束,各个班级组织拍完毕业照后,祈本里乡还在下意识地在同班同学之间寻找着什么。
那个东西似乎很重要,可是祈本里乡却想不起那个东西的模样了,他只能做着无用功,最后只能一无所获。
他被一群人簇拥着合影,明明那样热闹,但祈本里乡却又是那么的寂寞。
他记得,应该会有一只热情的小狗围在他脚边才对啊。
但是不见了。
祈本里乡找不到那只热情的小狗了。
几乎找遍了学校的每个角落,他都没有找到那条小狗。
不是没有想过向相熟的同学求助,但可惜,没有一个人知道小狗的下落。
“里乡,我们学校没有一条流浪狗啊。”
等回到家后被询问心情低落的原因后,祈本夫人更是矢口否定,“不可能,里乡你从小到大就对狗毛过敏啊。”
所以怎么可能会有一条这样的小狗呢?
温柔知性的祈本夫人与祈本先生对视一眼,作为父母,他们当然将自己亲生骨肉今日种种反常看在眼里。
祈本夫人柔声询问道,“是最近为了准备登台发言累着了吗?”
“大概是吧。”祈本里乡脸上苍白,胡乱地应下了。
在被祈本夫人一口否决了小狗的存在后,祈本里乡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索性顺着母亲的话说道,“我有点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在父母担忧的目光下,祈本里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将所有关切的目光都拒之门外。
并不存在的茶室,从未蓄留的长发,消失的小狗……
他的记忆出现问题了吗?
原来他自己狗毛过敏吗?
祈本里乡不愿相信祈本夫人的说辞,他干脆利落地将书包里全部杂物倒出,急切地翻找着什么,好半天后他才终于在书包的角落边摸索到了一只秋田犬羊毛毡。
大概是因为下午在学校时里乡的脸色实在太差了。
不知始末的同班同学以为是里乡家的小狗趁人不注意走丢了,其中一个女生腼腆又害羞地将自己收集了小半年的自家秋田犬掉落的狗毛制作而成的羊毛毡小狗送给了里乡。
平心而论,作为女孩的初试物,这只羊毛毡小狗是真的丑。
浑身脏兮兮的,四肢都不一样长,歪歪扭扭的难看极了。
但祈本里乡却很喜欢。
这和他记忆中那条蠢兮兮的小狗就很像了。
不过一会儿,祈本里乡身上就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疹子。
然后是止不住的痒意。
果然,他过敏了。
祈本里乡烦躁的将小挂件扔回书包,烦躁的在床上翻滚。
祈本里乡想不明白。
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祈本里乡无疑是幸福的。
恩爱开明的父母,慈祥和蔼的祖母,优越的外貌,卓越的家室,聪慧的大脑。
每一样单独拎出来都足够旁人羡慕眼红,更不要说这些全部都被同一人所拥有。
这几乎可以被称为上天的宠儿了。
但他似乎仍不满足。
少了一些什么。
他应该有一个朋友。
一个无话不说,无比默契的,像是一条小狗一样的朋友。
于是在第二天清晨,雪融化的那个早上,推开窗后,祈本里乡看到了他无话不说的好友。
热情开朗的篮球队球员。
他比里乡高了近一个头,拥有着发达的运动神经和杰出的学习成绩,以及无限的热情。
在祈本里乡推开窗后,他便抱着篮球站在窗外挥手,“不是说好今天要陪我去打球吗?”
“你这家伙该不会因为天气降温就反悔了吧。”
祈本里乡冷静又仔细的观察着站在他家庭院外的所谓挚友。
就像是在评估着货架上的商品。
良久之后大脑才响起了检验通过的信号,他回忆起了许多两人的记忆。
比如他五岁那年被拐出温暖的屋子和好友一起去雪地疯玩,导致感冒引发肺炎住院的糗事。
又比如在放学后安慰告白失败的某人,被请客吃饭。
……
大脑分析结束,于是祈本里乡接受了这个设定,朝着他的好友挥手,清冷的声音拖长语调之后变成了薄荷味的棉花糖,甜腻与清冷完美结合,“天实在太冷了啊。”
“下次吧。”
善解人意的好友当然不会做任何让里乡感到为难的事,所以男孩儿只是失落了一小会儿,便打起了精神,两人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就抱着篮球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