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凡在老屋这边帮工的,都知道冬小施和申长更闹矛盾了。
表现很明显,两人都绷着个脸,无意间对上了,一个调头一个撇眼,人前都不带搭腔的。当着其中一个的面提另一个,换来的也是沉默和顾左右而言他。
以往可没见这样过,冬小施一直都是笑呵呵的,申长更则是万事都由着她。俩人别说吵了,都没闹红过脸。这回可真是稀了奇了!
不过小夫妻嘛——虽然还不是,但也快了。床头吵床尾合的,大家也就没太当回事。
可转眼好几天过去了,两人之间仍然僵持着,隐隐还有更僵的趋势。
甘氏和麻氏为此忧心不已,借故留下吃了顿晚饭,想在中间调停调停。
仍是一个烧锅一个做饭,但全程无任何交流,饭桌上更是埋头吃自己的,连眼神都没对上过,以往你给我夹块鸭我给你夹给鱼,现在可好,筷头子不小心戳到一个菜盘子里,齐刷刷收回,而后若无其事转向别的菜,不知道的还以为方才那盘有毒。
甘氏和麻氏对视一眼,忧心又添了一层。
饭罢,她们分作两头,分别找两人谈话。询问有没有事,都说没有。绕了一圈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最后也只能作罢。
直到这日,中间休息时间,又有人说起年底成亲的传闻,被冬小施听到了。
“都是瞎传的,我俩一直当兄妹处的,里正可以做见证。没有亲事,不会有亲事了。”
直截了当说完,无视工作间内一张张目瞪口呆的脸,转身就进了东屋。
当时申长更也在院子里做木工活,看着冬小施目不斜视地从面前走过,神情复杂。
面对随之而来的各色询问,他沉默良久,点了点头,“小施说得没错。”
此外再无话。
众人“啊”了一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眼了。
都以为两人成亲是板上钉钉的事,这咋突然就闹崩了呢?
问当事人问不出来啥,背地里七嘴八舌地讨论却是免不了的,于是各种猜测也随之而来。
申长更不克妻了,小施也不丑了,俩人之间可说是再无障碍,如今突然成了这样,指定是有人变心了!
有猜是冬小施变心的,也有说是申长更变心的。传着传着,不知怎么地,甘霖和石秋也被拉下了水。
甘霖嘛,因为和冬小施往来较多,以往就惹人非议过,只不过他人在县城,在村里人眼中又是个“有身份”的人,且是甘氏的弟弟,是以并没怎么被针对。
至于石秋……虽然石秋当初是背着人接触的申长更,但这世上本就没有完全密不透风的墙。何况人的眼睛最容易泄露秘密,冬小施就是在石秋来老屋后第一次见申长更时的那个回避的眼神中,瞧出了蹊跷。
“别不会真是她吧……”
“我看八成是!早先我就看出来了,这丫头对长更有那么点意思,那时候小施还没来咱们村呢。”
“王濑娘之前还警告过小施,让她千万小心着点,说石秋浪荡成性,又成日在老屋进进出出,早晚把长更勾搭走……还真让她说着了不成?”
“不能吧?以前我也觉着石秋这孩子阴郁郁的,不好相处,在老屋这接触久了,才知不然。她人不错,面虽冷心却热乎,是个肯实心助人的……”
“是啊!她和长更这些年都没戏,怎会突然有了苗头?”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现在都怀疑当年那事是不是如王濑娘所说,其实是她先勾搭的王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