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苗执意要问:“你说她两个月分给你三两?”
严氏无可奈何,点了点头。
接下来申苗又问了她们总共出货多少,以及阚香玉给严氏的报价。结果全都跟那册子上记录的对上了,只除了报价,竟没有一处对得上。
申苗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娘,你被阚香玉骗了。”
严氏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当了傻子,拿的钱并不是阚香玉当初所说的平分,根本连个零头都不到!气怒滔天,少不得要上门理论一番。
具体怎么掰扯的不得而知,冬小施让甜妞特别留意了,发现严氏好几天都没再往阚家去,一周左右才又拿着鞋底重新登门,想来是阚香玉做了让步。
不过两人之间的嫌隙是免不了了。
“石秋,我这里给你赔罪了。”
当着冬小施和甘氏母女的面,麻氏郑重的给石秋斟茶道歉。面上虽忍不住有些讪讪,但她到底不是个扭捏的人,自己胡乱揣度冤枉了人家,这个罪理当赔。
石秋没说什么,接了茶碗,这事也便揭过了。
甘氏拉着甜妞跟着赔了不是,“我们娘俩也是个糊涂的,差点就信了……”
石秋摇头:“换做是我,知道仿制品是阚香玉主导,而阚香玉私下又曾找过你们中的谁,我也会怀疑。”
冬小施在一旁圆场,“说开了就好,说开了就好,以后咱们大伙同心协力、一致对外。”
“那是、那是!”
甘氏三人先后进了厢房,石秋转过身跟冬小施道了声谢,大抵是觉得冬小施还了她清白。
“我不全是为你,也为我自己。”冬小施眯眼笑,“石秋,虽然你的选择可能跟我无关,但我仍然很高兴你不是那个内鬼。”
冬小施说得没错,石秋的选择确实不全是出于忠义。一个往日和她素无往来且伙同别人背地里说过她闲话的人,突然给她送了个大馅饼来,她当然不会接。再有,她有起码的良知和做人最基本的底线,做不出端人家饭碗转过头就把人锅砸了的事。
不过冬小施的信任在意料之外。石秋抬眼看她,神情松弛了许多,“我也很高兴。”
工作间的氛围恢复如初,甚至比以往还要好。经过这次误解与冰释前嫌,帮工们之间彻底没了嫌隙,关系更加紧密,也愈发团结。
鲁阿婆这个名义上的监工自从上了岗,每天都精精神神的,且人老眼不老,甘氏她们做出的成品打她手上过一遍,还真能找出不少问题。多数是无伤大雅的小瑕疵,偶尔也有大纰漏。甘氏等人也没二话,自此愈发精益求精。
而另一边,阚香玉自从暴露,也不遮掩了,冬小施那边只要出新品,就立马托合作的商铺买来进行偷仿。由于手工还算精良,价格也低廉,生意倒也还不错。
但严氏的针线活再好,也不是万能的。羽毛制品最轻盈不过,稍不小心就会露出痕迹,看上去笨拙不说,美观度也会大打折扣,还耽误时间。她们家三口,外加上严氏,同样是四个人,出货量却连老屋那边一半也不及。
问题出在哪呢?思来想去还是在那种黏胶上。
没有胶水,浪费功夫,且有很多款式做不出来。可这么关键的问题,偏偏严氏一问三不知,严氏回家问申苗她们,申苗也没留意过。阚香玉试图从老屋那边下手打探,然而经过石秋的事大家都对她有了戒心,见面便嗤之以鼻。麻氏更不客气,每回都要阴阳怪气说上一通,根本什么也打探不出。
阚香玉不甘心,出于不想输给冬小施的心理,便一个劲儿地催工,给大家定了一个很难完成的量,每天都要熬
很晚,出了错更要面对她的冷脸与数落,亲娘都快要熬不住了,嫂子也颇有怨言,更别说严氏。
相比阚香玉的眼红和暗自较劲,冬小施另有忧心的事。眼下生意虽然如火如荼,但高峰之后必然要面临下坡,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
进入七月,生意果如预料那般陷入停滞危机。
简言之,货卖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