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既不能强逼着外甥女割爱,又不想得罪财大气粗的老客户,就把甜妞叫到一边。待问明了簪子的来历,心中有了计较,过去和那女客一说,女客喜笑颜开地离开了。
“小舅舅托我请你再制一个这种簪子……”
冬小施故意哀声道:“就一个呀。”
甜妞捂嘴笑:“当然不可能是一个!我小舅舅是个财迷,鼻子可灵可灵了,我娘说过,一样东西能不能赚钱,他只要嗅一嗅就知道!小舅舅说啦,这种簪子你有多少他要多少。还问我除了簪子,你这还有没有别的好东西,有啥他要啥!”
冬小施微悬着的心总算放归了原位。
如今倒座房的那个衣柜里,除了寥寥几件她的换洗衣裳,剩下的全是她做的手工。最初做这个是因为申长更,后来则是为了打发时间。随着东西越积越多,她也不是没想过拿出去卖,但也就是想想而已,并没有付诸行动,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这东西在镇上是没有市场的。
蚊子药哪怕比火绳卖价高也有人买,那是因为它好歹算是夏季必需品,驱蚊效果也确实更高一筹。这些羽毛制品就很尴尬了,既不能吃也不能喝,更不能驱蚊子,就是个锦上添花的小玩意儿、可有可无的小摆设,偏偏原料、设计和工时等因素又决定了它的定价不能低——换言之,她做的就是些除了好看百无一用的“奢侈品”。不实用,而且未必能得所有人喜欢,毕竟各花入个眼,有人觉得好看,就有人觉得怪异。
何况光喜欢也没用,购买力在那摆着。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也不可能贱卖,再加上那时手里有了点积蓄,便没有再在这上面花心思。
如今急用钱,想起来了,疑虑却是只多不少。一来她不确定这东西在县城有没有钱景——穷人不会买,有钱人见多识广未必看得上。二来嘛,对方主动提出合作,总比她自己上门所能掌握的主动性要大。退一步,就算甘霖没看上她的东西,也不用觉得尴尬。
她把想法跟甜妞一说,甜妞一拍胸脯,二话不说就“叛变”了她的小舅舅。
甜妞可不承认自己叛变:“我这也是给他送生意,这样他能赚钱,你也能赚钱,怎么能是叛变?”
“对对对,你不是叛变,你是善财童子!”
两人说笑完回到申家,冬小施找来粗布口袋,把柜子里的羽毛制品分别用草纸裹好,然后一件件全都装了进去。因为动作有些快,看得甜妞直心疼,“你轻点、轻点!”
在甜妞看来宝贝得不得了的东西,在冬小施眼中已经寻常得不能再寻常,何况她已经够小心了。不过为了耳根清静,动作到底又放轻了几分。
从五月开始,陆陆续续地手头就没怎么停过,近一个多月因为申长更的事才暂且搁下。不过小半年的成果也不容小觑,粗略分门别类了一下,整整装了两口袋,每个都到膝盖那么高。
“我做的东西主要还是以捕梦网为主,这个口袋里全是,各式各样都有。右边那个口袋杂七杂八,羽毛扇、羽毛簪子、羽毛装饰品,还有孔雀羽状的发簪、耳坠……对了,我把定价给你。”
冬小施找来纸笔,脑子边转边落笔,很快便把价位表写好了。
甜妞小心翼翼折叠好收起:“我小舅舅说,过几日他就把契书送来。”
已经合作过一次,再加上有甘氏在,契书早几天晚几天倒也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