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小施的小金库本就算不上丰厚,半个月下来又去掉好几两,还剩十多两,算算也撑不了多久,冬小施不由开始焦虑起来。
虽然在申长更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王兴也答应帮她瞒着,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等钱花完的时候,难道真去赊账吗?她已经问过了,医馆很少准病患赊欠,原因也不难理解,若这道口子一开,今日你去赊一笔,明日他也记账上,医馆药铺还不早晚关门大吉。
姚大夫是个颇有仁心的医者,在了解了申家的情况后曾私下跟她说过,若有难处,可破例允她赊欠三个月——他只是个坐堂大夫,也就只做得了这三个月的主。
若单纯只为了疗治外伤,恐怕还用不了三个月,但冬小施想的却是申长更能真真正正好起来,哪怕不能变回从前那样,至少后半辈子不必躺在炕上度日。她心里尚残存着一丝希望,她也不信上天薄待一个人竟能薄待至此。
姚大夫虽下了断言,但姚大夫终究不是铁口直断,万一呢?只要有这个万一在,就不该放弃,咬牙坚持一下,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出现转机。
就算、就算转机始终没有出现,大不了再换个大夫试试。镇上不行就去县里,县里不行就去府城,天下之大,大夫何其多,不试过就认命的话,终究难以甘心。
既然要治下去,药不能断,医也不能断,可钱就那么点……还是得想个法子赚钱。
这大冬天的,卖蚊子药肯定不合适,那还能做点什么呢?冬小施趁着拿药的机会到镇上逛了一圈。已经入冬了,这个月接连下了三场雪,北风呼啸、万物萧瑟,本就称不上繁荣的仙塘镇较以往更加清冷。
冬小施打算摆个小吃摊的主意在实地观察了一圈后立马就打消了。她的厨艺远还没自信到能坦然面对大众检验的程度,眼下既不是做餐饮的好时节,光靠她自己也忙不过来,关键是要起早贪黑。辛苦倒是不怕,就是她出摊的话,没人照看申长更,长久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冬小施放不下心。
又能赚钱,最好又不用离家,怎么想都不太现。卖蚊子药还得上街摆摊呢,除非搁甜妞舅舅的铺子里……
甜妞舅舅!
冬小施心思一动,回去路上就开始琢磨该弄些什么新鲜又应季的商品与甘霖合作。直到推开倒座房的门,看到墙上挂着的捕梦网,主意有了!
甜妞自从用肉饼交换到第一个捕梦网后,又陆续收到许多来自冬小施的礼物,这些礼物无一例外,都是以羽毛为主体做的,个个精美,个个梦幻,看上就舍不得移眼的那种。因而她一直珍而重之的藏着,甭说自己用了,连给旁人看一眼都不行。
这天清早,听说甘氏要去县城走亲戚,甜妞非闹着要去,还少见地戴上了她的宝贝。
下半晌从县城回村,甜妞直接去了申家,院里见到正刷洗药罐的冬小施,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块去了鲁阿婆那。
看甜妞满脸红光,兴奋劲儿憋不住都要从眼里冒出来的样子,冬小施心里的大石算是落了地:“成了?”
甜妞“啊”了声,有些失望:“我都还没说……”
冬小施给她戴高帽:“甜妞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
甜妞立马高兴起来,绘声绘色地跟她描述起过程:“……到小舅舅店里时他正忙着招呼客人,没顾得上我,倒是那女客,一眼看上了我头上的羽毛簪子。脂粉也不选了,张口就问我哪里买的。我说我这是独一份,哪里也买不到,她就非要让我转卖给她,还说愿意出三倍的价钱……”甜妞哼了一声,“我才不卖呢。”
为了配那只羽毛簪子,甜妞特意换了崭新的袄子,为新年准备的,还没上过身,重视程度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