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冬小施脸一红。

万万没想到除了申长更，陶氏竟然也发现了，她明明已经尽量放轻动作……幸而，陶氏像是并不知道这里面也有申长更的份，不然以她的性子，不嚷嚷的全村皆知不会罢休。

“你什么你？你倒是说呀，半夜摸进灶房做啥，总不会祭灶神吧！”陶氏咄咄逼人。

饿得半夜起来喝凉水，虽然说出来有些丢人，但也不是不能说，就怕没人信。唯一的证人申长更眼下还没回来，不过就算他在场，冬小施也没法把他扯出来作证，否则陶氏一个“你俩为啥大半夜聚在灶房”的反问，情况只会比眼下更糟……

冬小施端正神色，如实道：“我进灶房是喝水，没有偷吃过灶房的任何东西。”

“大半夜进灶房喝水？谁信啊，你还真把我们当傻子了！”陶氏拍巴掌大笑，“大家伙儿都来掌掌眼，我们家好心好意收留她，她非但不知感恩，还偷东西吃，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院子里看热闹的那些人虽然没说什么，但都冲着冬小施直摇头。

陶氏越发得意，揪住冬小施不肯松，活脱脱待贼的架势，“原还以为你是好人家的姑娘，没想到竟是个贼偷，看这熟练程度，别不是贼窝里出来的吧！”

这可踩着冬小施底线了，说她什么也不能说她家教不好！

“松开！”她第一次硬下声气跟陶氏说话。

陶氏大睁着眼，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哟哟哟，偷吃贼还这样硬气的？敢这样跟我说话，你还要脸不要？！大嫂，娘不在，这事得咱俩拿主意，丑丫头不能留在咱家了，连咱们村都不能留，谁知道她接下来会去偷谁，得把她撵出青田村！”

严氏还在生陶氏的气。

冬小施没回来之前，陶氏死咬住东西是申苗偷的，就因为她进灶房时撞见申苗踩着凳子在翻看那个食篮子，申茉也在旁边。但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嘴馋是真的，却绝不会偷嘴，否则她自己都不能容。

可陶氏不依不饶，申茉被逼的直哭，申苗也被逼得发了毒誓，恰好冬小施回来，陶氏这才转移了目标。

严氏不知道冬小施偷没偷，但若不是她，矛头又得指向自己女儿……

严氏看了冬小施一眼，选择了沉默。

申苗则跳出来呸了冬小施一口：“原是你这个丑八怪偷的，差点害了我和我姐背锅！”

冬小施没理她，双眼只盯着陶氏：“捉贼拿脏，你们既说我偷的，总要有证据！你知道我夜起，那你亲见我吃兔腿了？”

陶氏还真没见着，就只是一次偶然起夜时听到灶房有动静，踮脚走近细瞧，确如丑丫头所说，趴缸沿上喝水呢。那时节家里一点肉腥都没有，不必担心对方偷吃，夜里又冷，她瞥了一眼就紧着回去睡觉了。

但这话能想不能说，陶氏是谁？无理也要搅三分，没证据创造证据就是。她忽然想起昨天经过冬小施身边时闻到的那股若有似无的焦香，馋肉馋到骨头缝里的她对这股味道记得太深刻了，不可能闻错。

陶氏围着冬小施转了一圈，边转边嗅着什么，突然！她抓住冬小施衣袖一角，指着上面一个圆形油斑：“看看！看看！大家都来看看！偷吃都不知道把嘴擦干净，这是啥？这就是你要的证据！”

冬小施也懵了，这油斑……不用问，定是昨天滴下的。嘴和手都擦洗得干干净净，也检查了前襟，独独落了衣袖后摆。

可是不能说……让申家人知道申长更带她在山上吃了一整只兔子，比偷两只兔腿的情况更严重。当然主要是怕牵连申长更，所以即便不是一码事，乍一被人联系起来，还是不免有些气虚。

大脑有瞬间的停摆，而后快速转动起来，冬小施问陶氏：“我看食篮里隐约有湿痕，想来那两只兔腿应是煮的，既是煮的兔腿，又怎会有这样的油污？”

“煮的兔腿咋了，煮的兔腿那也是一摸一手油！”

“即便有油水，那也不该是这样的痕迹！”

“那你说说你袖子上这么重的油斑哪来的？咱们家做菜可没用过如此重油。”

“这油污是……”无从解释，又狡辩不过，冬小施也有些急，“反正水煮的兔子油污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