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阿婆说了一句似还不过瘾,接下来又对她的五官形体分别作了评价,或者说攻击。
尊老的道理冬小施自小就懂,所以即便这老奶奶脾气不好,她也忍了。但是个人都有脾气,长得再丑也有。
“说够了吗?我敬您是个老人家,可您不该倚老卖老。”这些话她听得多了,向来是无视,但不代表她要容忍别人踩到面门上。
鲁阿婆咦了一声,因嫌弃而移开的目光又移了回来,“我怎就倚老卖老了?我说的那是实话。”
“是……”确是实话,这个冬小施没法反驳。
她深吸一口气,道:“您老人家说的话不中听,我不乐意听了,同样道理,嫌我长得磕碜,您也可以不看。”
想想此刻就在人家里,自己送上门来,人家想不看也不行,气闷道:“您继续忙吧,我不碍您眼了。”
说罢转头,结果申长更就在身后。
冬小施正不知该怎么跟他说,鲁阿婆指着她先告起了状:“瞧瞧这脾气!还说找个人陪我唠嗑,我看你是成心想找个人来气死我吧!”
冬小施本来还觉着办砸了申长更交代的事,听了她这话,也不想跟申长更解释了,越过他就朝前院走。
申长更叫了她一声,她像是没听到一样,反而走得更快了。
申长更回身,不赞成地对鲁阿婆道:“小施是个很好的姑娘,你下次别那么说她。”
鲁阿婆仍是哼哼:“那就是长得磕碜,还不让说……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你那什么眼神,还要打我老婆子不成?”
末了又嘀咕:“这才哪呢就护上了,还说不想让她给你当媳妇儿。”
申长更不欲和她歪缠,只道:“水缸给你担满了,另一口缸等我下次进山再给你装。”
交代完就去追冬小施了。
鲁阿婆拿起空食盆负手往前院走,边走边摇头:“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喽!”
追上冬小施的时候,她就停在申家屋后拐角处,显然是在等人。
申长更走上前,低头看她,“别往心里去,鲁阿婆没坏心,就是刀子嘴,说话不饶人,她对谁都这样。”顿了顿,又道,“不过她今天确实不该那样说你。”
冬小施摇摇头,到这会儿她也已经冷静下来了。那鲁阿婆不管是刀子嘴也好、刀子心也罢,不喜欢她却是明眼可见的。不喜欢她的人多了,她不往跟前凑便是,就是有点对不住申长更一番好意。
申长更看出了她不太情愿,自己只顾着给她找个人作伴,却忘了鲁阿婆脾气孤拐,两人既处不到一起,也不能勉强,就道:“回家吧。”
接下来几天冬小施照旧去山上,只是再没见过甜妞,想来是换了地方。冬小施也不在意,专心放自己的羊。
除了放羊活动雷打不动,同样雷打不动的还有夜半三更肚子的叫声。
自上回半夜喝凉水被申长更抓个现行后,他就经常省下自己的饭食,无人处偷偷塞给冬小施,冬小施不要都不行。
她不肯吃独食,便常以自己正在减肥为由,将食物一分为二,申长更不吃她就不吃。有食同享,即便饭是冷的,吃到胃里也是暖的。
这天冬小施放羊的时候趴在石头上睡着了,睁开眼,日头高高的,山上半个人影也没有,想来都回家吃饭了。
牵起羊正要下山,半山腰里碰上来寻她的申长更,肩上还扛着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