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齐凛既是将来的齐氐继承者，当然要在一旁观看。八爷的每一举手，每一投足，都自带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万物生长的生机与灵动，带着来自天地初始便施与大地的恩泽，由祭祀之人传至天下！

齐凛着迷的看着八爷的一举一动，这带给他新生与希望的兄长，就象月华中步下九霄的神祗，不光是那举手投足的风华，还有那发梢衣上指尖的迷人月华，都让八爷显得象九天仙人，有着无人可及的飘逸与不染红尘！

这般夺人风姿，以至日后千百个日夜，齐凛都常常会忆起今夕，那清冷而温柔的月华之下，恍若垂目苍生的神祗般的八爷，以清澈见底却又能让人心血沸腾的烈酒奉祭天地。那时，哥哥真象九天仙神，让人心生向往，却不敢生出半分亵渎之意！

也是自此时起，齐凛对八爷所授的一切东西都更加上心，他的天赋极佳，不过短短时日便已有所得。而泰山事了，咸阳却还有一堆子人在伸长脖子等救命呢，还是得归去方可。

咸阳李家，自李沉钩领了八爷出门后，李家人还没入夜便已关门上钥齐聚一处，虽夜夜闻幽泣鬼吟之声，到还平安。可是，日子一长可有人受不得，到果真是，吓死了几位！

第二十二章

可以说，不愧是八爷吗？李沉钩听着族人的七嘴八舌，对八爷的崇敬之心真如涛涛江水绵延不绝，真是有吓死的呀？！好神奇！

李沉钩在这里感叹八爷的神机妙算，却不知，他敬叹的八爷正在领了小齐凛在始皇陵中闲逛！没法子，小东西齐凛对这蕴出妖鬼之处好奇得紧，宠爱幼弟的八爷自然依从，至于妖鬼之患，有他先前设在李家的法阵，保命不成问题！当然，吓死的，不在其内！

“好残忍的手段，这么多工匠，居然全给关在此处，这些人……！”

看着墓门后的累累白骨，小齐凛红唇微张，小小的巴掌般大小脸上全是怜悯而震惊！

齐凛因许是早产之弱子，又受人虐待，虽随八爷后洗髓易经，但终是比之寻常小儿瘦弱许多，个子身形仅七八岁小童一般，在这陵中迈步实在太过辛苦，故为八爷抱于怀中。

小儿心善，眼见得甬道外封石之处那如山尸骨，不免心中悲凄，小小的藕芽儿似的手指攥紧八爷肩上的绯衣，大大的猫瞳中泪水盈睫。八爷抬手轻拭去小儿的泪，那双凌历如冰刃的凤眸柔了下来，轻声低语:

“小凛，你心善，悲悯众生是你的好，可也要记得，相比天下苍生，世间万民，哥哥却更希望，你平安喜乐！至于天下，劫兴劫起，皆因人心，此事，非一人之力能挽。而你哥我，也不想管！

齐氐嫡传七子，个个都是意图以一己之力挽天下颓势，的圣人！却在为这天下耗尽心力后，因几个别有用心之人的挑拨，那些愚民，竟，将他们生生虐杀……！

我一骑独行，手染鲜血，立誓于昆仑之巅，终我一生，绝不再插手世间凡俗之争，不理凡人之苦。但，我会行于地下，补龙脉，蕴地气，凭己心，做个完全的世外之人！

小凛，你可知，我当日接到几位兄长死讯时，我真的，好恨自己，我只恨当日在家中，没亲手打断他们的双腿，阻止他们的所为！什么天下？什么万民？因果自择，祸福自担，他们强自出头，为天下担因果，又有何人为他们担因果？结果，丹心热血，全都喂了狗！

小凛儿，要乖哦！若有一日，你也脑子一抽犯二去救天下，把哥哥丢在一边儿，那，哥哥会亲手，把你的，腿给打断！”

八爷笑得如那横枝冰泉的如雪梨花，冷冷淡香入心，却又风姿绝世无情又动人。语声虽轻软，却带着冰雪彻骨冰寒的痛，和凌历逼人的杀意，让齐凛怕冷的缩缩小肩膀，不明白为何笑得如此温柔的哥哥，会让自己心下凉凉的有些怕。只乖乖的点头，象只可爱小兔宝宝:

“小凛听话，哥哥不要打小凛！”

“小凛儿真乖！”八爷浅浅轻笑，他的心绪已又如不波古井，仿佛方才冷颜历色的人不是他，凤眼流波如潋滟湖光般动人心魄，又如素日般的笑语温柔，令人见之可亲！

始皇陵中配殿殉坑极多，最外面当然是建陵工匠们的尸骨，而后便是俑坑葬地，齐凛半步踏入道门，又是幼子清净之身，双眼干净，举目便见无数阴魂在游荡，神情麻木而痛苦，让小孩儿把脸埋在八爷怀中，小声低语:

“哥哥，这里好可怕！”

“别怕，人生于世，生死之别，不过一皮囊而已！生时如大梦，死时如道通，人生如逆旅，明心自从容。小凛儿，我辈道者，盛时隐逸山林自在逍遥，乱世入世扶危济苍生！你哥我无情，不以天下为任，却也行走于地底，以期山河少受蹂躏，虽很矛盾，却是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