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门口,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对着眼前熟悉的门扉产生出深切且绝望的恐惧。

然而不等我继续在门外徘徊,蓝毒就已经打开了门口,赛诺蜜此时已经变作了本体的土拨鼠,软绵绵的一团被蓝毒塞在网购来的小窝里,听见我回来的声音便跟着眨着一双湿漉漉黑漆漆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不得不说在对上蓝毒茫然的眼神时我内心的慌张与恐惧忽然悉数消散,因为这两个姑娘一脸若无其事地站在我面前,而第三个全然不懂如何珍惜自己生命的小笨蛋正在即将赶来的路上。

……真他妈的好极了。

因为工作的要求和身体素质的限制,即使在罗德岛的多年经历过无数突发大事件,我也鲜少被怒火支配理智,但现在我罕见地感受到了某种难以遏制的疯狂暴怒,我不知道这怒火究竟从我眼中流露出多少,但是素来表情平静的蓝毒的确在我的注视下下意识打了个寒噤,已经乖乖地在墙角垂首站好,目光频频看向故作无视,正试图把自己埋在柔软小窝里的土拨鼠,那我猜还是挺严重的。

也是说,她们很清楚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也很明白隐瞒我的后果。

我怒极反笑,从袖子里扯出裁纸刀扔到桌子上,浑然不顾刀锋划过手臂肌理带出一串猩红血珠在地毯上滴滴答答,在盛怒之下疼痛也只会变成情绪的兴奋剂,我看着蓝毒下意识想要靠过来却又被我眼神盯得不得不站在原地,久违地感受到了某种原本熟悉的事物正在脱离我掌控的极端烦躁。

我不陌生这种感觉。

在我刚刚被阿米娅叫醒、不得不用自己空无一物的大脑带领一群对我毫无信任且彼此毫无了解的干员们参加战斗的时候,我常常会有这种难以控制的烦躁。

w就曾经讽刺过我恶灵的控制欲大概终于从战场上转到了罗德岛,那副恨不得把所有人的不安简直像极了什么受到极端应激反应的疯狂鸟妈妈;也许这算得上毛病,但我好歹能保护住我绝大部分的干员和本应被罗德岛庇护的一切。

……我以为我把这不太惹人喜欢的坏毛病控制的很好,直到现在。

我看着这两个眉来眼去的小丫头,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冷笑:“……所以你们两个知道我要说什么是吧?”

“啊……看你们这个反应,怕不是还在我不知道时候交换过情报了是吗?不愧是你们两位啊,干员蓝毒和四阶骑士的砾小姐,背着指挥官私下传递情报……你们在罗德岛的训练室到底练了些什么玩意!???”

蓝毒和窝里的土拨鼠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

“……其实严格来说这不能算是我们的问题,博士。”

速|射手先颤巍巍的抬起胳膊,目光游移,故作冷静:“在您离开后我们用了很多方法维护罗德岛的稳定,只不过后续发展上凯尔希和阿米娅小姐似乎产生了一些分歧……您要理解,我们之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并不愿意相信您的死亡,并且比任何人都期待您能回来。”

我面无表情:“你罗德岛崩溃和我光启市设计师有什么关系。”

蓝毒咬咬嘴唇,随即目光冷森森的瞪过仗着自己现在是只耗子不能说话的砾,然后才重新看向我,眼神里也多了些破罐破摔的意思:“您还记不记得当初曾经经历过的‘彩虹六号小队’事件?在凯尔希医生的研究逐渐开始变得不对劲后,阿米娅小姐也开始默许我们研究一些其他的东西……一些,本来算是违规的东西。”

比如说,明显不属于泰拉大陆已知种族的彩虹小队,当初来到这片土地时借用的某样奇怪的机器。

嘶——

这扯进来的事儿感觉还不少呢。

啊,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那玩意不是早就坏了吗。”

“歌蕾蒂娅小姐提供了主要的技术支持,而且我们的确不缺这方面技术专精的干员,”蓝毒干巴巴地说。“所以机器其实没花多少时间就修好了,只是那个机器用于运转的原材料我们闻所未闻,至少在我过来之前他们还没有研究明白如何用源石替代原本的运行方式。”

歌蕾蒂娅?

怎么回事,奇怪的背刺干员出现了。

“怎么的,那我夸夸你们?”我开始觉得头疼:“还有谁扯进来了,直说吧。”

蓝毒吞吞吐吐,目光游移:“那个,机器研究和开发的后续资金问题,只能说谢拉格的军阀大人其实还是很大方的。”

“……???”

谁,你说谁?

我当初砸了上千万的龙门币、送上无数高级材料、甚至最后差点没把自己也搭进去、这才勉强养明白了那一大家子龟毛事多烂习惯一堆相当难伺候的雪境大猫,然后他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我生前怎么不见他们这么痛快的给我钱!???

重复一遍,我永远讨厌恩西欧迪斯·希瓦艾什!

我捏了捏发胀的鼻梁,没错过蓝毒刚刚提到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