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弗舟垂眸哦了一声,只负手侧眉,道:“沈博士,既然江姑娘都说病了,不如请许太医一诊,他的医术陛下都盛赞过的。那坊间医工怕是不济,耽误了诊断时机。这江姑娘一日说好不了,世子怕是就要一日奔波探望,岂不更是麻烦?”
他的言辞虽然是句句关怀,可语调却是冷淡戏谑的,像一只无形的手,几乎要厄住她的脖子。
“不必、不必麻烦许太医。”她轻轻咳嗽两声,随后声如蚊蝇,“江妩非宫中人,怎能逾越?裴将军,请你勿要折煞小女子。”
他似是轻哼一声,睨了过来,“许太医悬壶济世,从前也是在惠民署为庶民瞧病。江姑娘放心,没什么逾越的。”
说着,眼神一沉,几乎是下令道:“许太医,给她好好诊脉。”
许太医称是,又得了沈氏夫妇的允许,走得靠近些,客气道:“江娘子。”
江妩心头颤了颤,一闭眼,将手腕从缝隙中耷拉了出去
不过是几个弹指的刹那,却仿佛冷刃慢慢在耳边出鞘时,冷厉得折磨人。
许太医很快便抽回了手,又查了一下先前医工开的药方和记录,沉吟片刻,转过身来,“臣斗胆禀告。”
他顿了顿,虚着眼看了下裴弗舟,迟疑须臾,抬袖沉道:“江娘子这病恐不能药医,而是施针了。”
苏弈和沈氏夫妇面面相觑,讶然道:“这、这么严重?”
裴弗舟哦了一声,也露出意外的神情,淡道:“怎么?且说来听听。”
许太医道:“江娘子的脉搏,下指有力,按说没什么问题。可娘子又提及胸闷气短,喘息困难,这本是说严重也不严重的小症。可若真如娘子所说,是胎里带的症状,恐怕是个罕症以防气血不稳攻了上来,还是以针放血,散热治疗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