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小太监大气儿也不敢出,只当没听见,那揆叙眼底阴霾丛生,大着胆子继续问?,“您没与太子爷发生口角吧?我担心他……伤……”
“与你何干?”胤礽狠狠怒喝,火冒三丈。一开始还觉得此人是个情?种,那段旧相识时大家都还年少?,没必要太过苛责,可这人说话实在难听,蹬鼻子上脸,他和石小诗都做了大半年的夫妻了,竟还暗藏祸心,妄图挑拨离间?,行横刀夺爱之事。
可恶,太可恶了!
揆叙呢,生生吓了一跳。石小诗这副横眉怒目的模样他是从未见过的,这样冷漠而傲慢的神情?,倒不像他记忆中的那个石小诗,反而与皇太子的眉眼慢慢重叠一处。
这可能就是阿玛额涅口中那个叫夫妻像的东西吧,纳兰揆叙一腔热络慢慢冷却下去,心思跌倒谷底,张惶地开口道:“对不住……上回在御花园,您同我说得很清楚了,但我就是想……就是想多见见你……”
胤礽心想自己此刻还能站在这里没有甩袖离开,纯粹是看在石小诗与他算个朋友的面子上,这么一个三等?侍卫的自我剖白?,哪配进他皇太子的清贵耳目?
他心里很烦闷,脸上却平静如一汪死水,“见过了,走吧。”
揆叙却充耳不闻,“阿玛总说我,能丢得开准备了那么多年的科考,怎么就丢不开一个再不属于我的人……可我……可我就是丢不开。您知道么?今夜的巡逻是我特?意换班过来的,我本是想见你一面,远远看见你就行,要不是刚才太子爷那样醉醺醺的走开,我……奴才绝不会?打扰您的。”
胤礽轻轻叹口气,他能看清对面的年轻男子眼中炽热而慌乱的火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过是沉溺于爱悦罢了,他与他又有什么区别?。
揆叙大概在这里站很久了,风很大,连耳垂都冻得透明而发红,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发红的鼻尖,喃喃道:“您看看我……看看我……”
胤礽猛地摇了摇头,他没那么心软,明显地察觉到一丝不对。
乾清宫有那么多围房耳房,他为何偏偏执意要站在空地,还穿得这么单薄,口中说是远远见一眼就好,可见了还嫌不够,还要靠近说话,还要图一份同情?,图一份可怜。
这样的惺惺作态他见过太多回了,宫妃们搏君一顾的老手段,如今连撷芳殿里那几个侧室都演烦了这种戏码,怎么今夜性别?一对调,连他都差点中了揆叙的一肚子坏水呢?
第60章 魏珠
胤礽盯着住眼前瑟瑟发抖的揆叙, 眼神冷厉。
“揆二爷心里明白,我如今早就是太子妃了,你我之间再没?有任何可能, 您这样?委屈自己, 又是何必呢?”终究是考虑到顶着石小诗的那张脸,话留了一分情面, 但一脸死气沉沉。
对面的揆叙愣了一下, 还在做垂死挣扎, “听说万岁爷的郭络罗贵人就是寡妇入宫,想来我阿玛额涅也不会多说,您若是愿意离开皇宫……到时我头?一个上门提亲, 绝不会心怀不满……”
胤礽气极反笑,怎么着?此人不仅撺掇石小诗抛下太子妃之位, 还明目张胆地?暗示对二婚再嫁的不满和嫌弃, 那可是被皇太子捧在心上的女人,轮到当这么一个无知小儿来嫌弃?甚至还提了提郭络罗贵人的寡妇身份,难道当他胤礽是将死之人吗?
“你这番话若是叫旁人听见,足可以定死罪、灭九族。”胤礽漫不经心地?把玩斗篷上的一圈狐狸毛, 雪白的毛锋从?他雪白的手指间划过,更叫人心痒。
“他们?都是我的亲信, 不会叫东宫和万岁爷知道的。”揆叙大概这时候才想起?身后一溜儿小太监,解释道。
胤礽觉得此人单纯得近乎可笑了, 明珠是个在胡同里混大的老琉璃蛋, 纳兰容若是个笔墨场上的才子,怎么把小儿子揆叙养成了一个傻子。难怪在杭州跟石小诗相?处了这么久, 都没?能拨动佳人心弦,这样?的好机会若是换到他手上, 只怕早就跟汗阿玛吹吹耳边风把石小诗迎进宫了。
只是这个纳兰揆叙真有这么爱石小诗么?他了解的旗人大爷们?,哪个家?里不养小妾喝花酒,就连纳兰容若也处处风流,又是表妹又是亡妻又是红颜知己的,除了他皇太子本人有点?奇怪的执拗外,还真没?听说谁家?出了这么一个情根子。
莫非此人想通过石小诗离宫来达到什么目的么?是了,揆叙可是明珠的儿子啊,天然而?然的大阿哥党,这是在想什么阴谋呢?
他饶有趣味地?看着揆叙:“你进宫真的只是为了我?”
揆叙摸了摸鼻子,“还能为什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