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萦笑了起来,笑出满脸泪水,“谭氏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今日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可怜我娘、芸香和我未出世的弟弟,她们三个又做错什么?”
沈文德哑口无言,老泪纵横。
眼前芸香冰冷僵硬的尸体,生产时她撕心裂肺的哭喊与十四年前母亲离世时的一幕逐渐在阿萦脑海中重合在一起,阿萦忽觉眼前的一切开始颠倒昏花起来,她努力瞪大双眼,泪水从眼眶重重掉落。
她的身子也轻飘飘地向后坠去,好像要堕入无尽的深渊之中,就在她即将落地的瞬间,突然有个坚实温暖的怀抱将她接入怀中。
“阿萦?阿萦!”
裴元嗣焦急地拍着阿萦苍白的小脸,大步将她打横抱到隔壁房中,阿萦身子便软绵绵地陷进被子里,长睫紧紧阖着,往日里红润的唇再没有丝毫血色。
郭太医适才在梢间时就看出阿萦脸色不对,只是那会儿情势危急紧张,容不得他做出判断,这会儿赶紧拎着药箱过来给昏迷的阿萦把脉。
“怎么样郭太医,阿萦她究竟是怎么了?”
见郭太医始终抿唇皱眉不说话,裴元嗣忍不住担心地问,阿萦手脚冰冷,该不会是又感染了风寒,还是上次的风寒压根就没好利索?
是见到芸香之死谭氏不肯伏法气急攻心,还是怨恨生父沈文德的懦弱无能心灰意冷?
这短短一会儿的功夫裴元嗣脑中已经闪过了无数念头,然而郭太医把完脉却拈着胡子笑了起来,对裴元嗣抱拳道:“卫国公,老夫该恭喜你啊,恭喜你又得一胎,萦姨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裴元嗣愣在原地,半响都没消化好郭太医口中的那几句话,还是三七惊喜地叫了起来,“大爷,萦姨娘有了身孕,萦姨娘有了身孕啊!”